身体健康,合家欢乐。想到叶澜,想到任琴,想到任琴的身体,她蹙起柳眉,摇头,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知道女儿口中的“她”是谁,苏廷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安慰着:“该来的,总是要来。”
言下之意,生老病死,各安天命。
你敌得过地老,敌得过天荒,却敌不过生老,敌不过离别。
三月二十三日,叶澜去北京陪任琴过生日,第二天便回来了。
哪知,任琴三十日病发住院。叶澜这未站稳的脚立刻又不停歇的赶了回去,这一去,直到四月七日才回来。
匆匆一行,他也只能是将家里和公司的事务全都悉心安排好,又不眠不休的飞了回去。
肖星稀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病危了,很严重了。
叶澜不在身边的期间,每天都会按时打来电话问候,他的声音不过几日之久,就已变得沧桑嘶哑,透露着疲惫和悲伤。
她有些了然了,任琴,约莫,是差不多了。
左胸口那里有些隐隐作痛,为什么?为的是叶澜的母亲,孕育下叶澜的生母——任琴。
第二天晚上,小福吵着闹着非要吃冰激凌,也不知道她怎么了,非要吃那一家叫“雪娃娃”的。
肖星稀没办法,也只好带她去,毕竟她也很久没出门了。
和苏廷芳带着小福吃了冰激凌,小福很满足的趴在苏廷芳肩上睡着了,粉嘟嘟的脸蛋让都为人母的两人,心底幸福洋溢。
打车要回家时,才发现苏廷芳的手机忘在冰激凌店了,肖星稀让苏廷芳坐在广场等着,她回去拿。
肖星稀取了手机回去,经过一条巷子口的时候,突然传来求救声,她张望着看了看,正是月色背后那条不太惹眼的小巷子。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肖星稀没发现自己此时的行为完全就是当年苏廷芳的翻版,她探头悄悄看了看,竟然是几个男人在调戏一个女孩子。身为一个懂得自保的女人,她平时早有防备,手机里下载了警报的铃声以备不时之需。她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着,手指有些颤抖,费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才找出来铃音,按下播放键。
刺耳响亮的警铃在寂寥无声的夜晚显得极其诡异,几个男子听到警报声后,手忙脚乱的退到一边,猥琐的几双眼睛四下前后看了看,眼尖的一人看到了肖星稀。
她壮着胆子说:“我报警了。”她向前两步,说:“警察马上就到了。”
几个男人交换了眼神,狠狠的骂了一句:“臭三八,坏哥们儿好事,以后出门小心点,走。”几个男人从巷子的另一头跑了。
肖星稀这才赶紧走过去,扶起那个女孩子,她惊讶的看着她,竟然是罗琪文。她的大脑有一刻不能转动,她不知道罗琪文这又是演哪一出。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女孩子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星稀姐?”罗琪文见到是肖星稀,赶紧抱住她,说:“姐,对不起,对不起。”
“走吧,先出去。”肖星稀把子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她拉着她一路跑出那条深巷子,因为她不知道哪些混混会不会很快发现被骗,再回来对付她们。
出了巷子,肖星稀带着罗琪文在广场上,找了个奶茶店,让她坐下,她买了杯热奶茶给她捧着。其实这个天气并不冷,只是,她知道她害怕,想找个东西让她抓着,她才安心。
“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肖星稀说完就要走。
罗琪文赶紧抓住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说:“别走,姐,我,我怕。”
肖星稀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怕,我马上就回来,你先喝点热饮,暖和一点。”
罗琪文好似收到安抚,她点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她,说:“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一定要回来。”
肖星稀满口答应,她找到苏廷芳,把手机给她,她说:“妈,我这遇到个熟人,你先带小福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苏廷芳知道,她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微笑着抱小福起身,还不忘叮嘱一句:“好,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肖星稀给林叔打电话,林叔本来就在不远处,几分钟就到。叶澜走的时候吩咐了,让他不要离得他们太远。他不在,两个女人在家,他总是不放心的。
她送他们上车,说:“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肖星稀回到奶茶店,罗琪文笑着看着她坐下,捧着奶茶。
她拉着肖星稀说:“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可是这件事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的,我也没办法,任部长手里有我爸爸的把柄,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肖星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她太激动了。
她想,罗琪文不过是个单纯的孩子,为了父亲,不得已罢了,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还好那些流氓没得逞。如果真的怎么样了,她……她不敢去想后果会怎么样。这样的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可怕了。
她随即对她笑笑,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叫车送你回去。”
罗琪文点头,她说:“谢谢你,星稀姐,你和叶澜哥讲和吧,都怪我。”
“好了,你不要自责了。”肖星稀拉了拉她身上的外套,虽说是四月,晚上的冷风吹着,还是有些寒,她说:“现在叶澜的妈妈住院了,你也不用再留在这里了,你回去吧。”
罗琪文先是一愣,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即说:“姐,你一早就知道,对吗?”罗琪文有些委屈的哭了出来,她说:“所以你和叶澜哥骗我的对不对,你们没不和,你们做样子给我看的,对不,对不对?”
“怎么又哭了?”肖星稀拉开她伸去揉眼睛的手,说:“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肖星稀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些,毕竟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她拿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十八岁,多美好的年龄,她却要承受家族的兴旺所带给她的压力。她对她是怜惜,因为她十八岁那年,也经历了苦难,她能懂那种与年纪不符的压力。
她接过肖星稀拿给她的纸巾,抽噎着说:“不是,我,我高兴。”她擦了擦眼泪,说:“我一直,一直担心,我内疚,我,自责,我,真是太,太好了。”她抽噎着,有些语无伦次。
“这下没事了,不要担心了。”她拦下一辆出租车,送她上车,说:“回去之后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早点回北京去。”她笑着说:“现在任部长也顾不上你。”
肖星稀送走了罗琪文,就接到叶澜的电话,他问:“在哪呢?”
“外面,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守着,守着妈吗?”这段时间,每一次叶澜给她打电话,他都会说咱妈,她终于也能那样自然的说出来了。
“呵……”他轻笑。
肖星稀感觉到自己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她先是挣扎了一下,闻到他那熟悉的气息,她才平静下来。她转身,看着他疲惫的脸,有些倦怠的神情,带着一丝兴奋。她抬起手,抚摸着他下颚青色的胡茬,刺痛了她的手指,十指连心,她的心也跟着微微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