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醋了?”肖星稀问。
叶澜搂着他,轻笑,说:“不吃醋,我不跟小舅子吃醋。”
叶澜和肖星稀进门的时候,苏廷芳刚刚从小福的房间出来,她笑着说:“刚刚洗完澡睡下,我看你们晚上就喝酒了,要吃点东西吗,我去热。”
“别,您别忙,您也累了,早点休息。”肖星稀说:“给小福洗澡,忙坏了吧。”
“没有,小福活泼,不过玩闹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她看了看肖星稀手里的东西,心下了然,说:“那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苏廷芳进了房间,肖星稀把东西放到桌上,那里全是礼物。
脑海里的精光一闪而过,她拿着礼物的手顿了顿,突然想到这天是苏廷芳的生日,那么任琴的生日是不是也在最近今天。
想着,肖星稀转过身,“叶澜……”
叶澜?
眼眉一挑,叶澜打断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叫老公。”
“嘁,跟你说正事呢。”肖星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越来越没正经了。
轻笑着握住她佯装恼怒伸过来的粉拳,叶澜顺势将她柔软身躯拉进怀里,下颚抵在她颈窝,柔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我说的也是正事,老婆。”
“……”沉默半晌,肖星稀避开身后男子潮湿温热的呼吸,微微侧首看着他道:“唔……你妈妈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话说出口,她还是有些忌讳,对一个曾经那样伤害过自己与自己最亲近的女人,她无法做到全然的释怀。
但是……她盈盈星眸看了看叶澜,垂下眼睑,总要有一个人,要学会包容的吧。更何况,她也不容易。老爷子说过,任琴出生的时候身体就带着病,是任家老爷子用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偷换,才得以让苏老头安乐如此。
听她这样问,叶澜的眸色微暗,却也只是一瞬间便悄无踪迹,仿佛从未有过那名唤暗淡的情绪,他点点头说:“是今天。”
“什么?”肖星稀一怔,显然没想过会是今天,她猛地挣脱开他的禁锢,催促着:“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订机票,连夜赶过去。”肖星稀慌忙的推着他,母亲生日,身为儿子的,怎么能不在身边陪她度过那难忘的一天。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会是很痛苦的吧。
叶澜按住她不断推搡的手,左手勾住她的脖颈带向自己,紧紧地抱着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她习惯推迟三天。”
话音一落,怀里的挣扎之力逐渐减小,肖星稀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沐浴露香气,心下了然。想来,应该是自从知道了自己的生世,任琴就只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日了。
默默地,她依偎在叶澜怀里,纤细手臂环上男人腰部,轻声说:“她……喜欢什么东西?不然,你明天陪我去选一选,你带回去,不过别说是我买的,我怕她再生气,气坏了身子。本来身体就不好。”
“老婆……”低声的轻喃,叶澜的声音里满是心疼的意味。
他是不是该感谢上苍,让这个女人回到了他的身边。
清晨大早,空气中弥漫着缕缕清香,叶澜已登上归去的飞机,越行越远。
站在床边,她仰头看着那蓝天白云,唇角上扬。
是不是,即便你爱的人到了哪里,你也感觉得到,爱,无处不在?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她转过身。
“你怎么穿那么少就出来了。”
惊讶的声音在客厅炸起,肖星稀穿着家居服双手拿着拖把,站在沙发旁看着走下楼睡眼惺忪的苏廷芳,微微有些愠怒。
或许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苏廷芳的双眼布着淡淡血丝,眼窝向下凹眼,本就苍白好似病态美的古典风韵的瓜子脸,此时更是看起来疲惫不堪,她梳着双鬟燕尾式发型,左发髻间配了一朵暗红饰花,年近五十有些丰腴却尽享美妇本色的身上只穿了一间长袖的单薄旗袍,深红旗袍上暗色梅花极其妖艳芬芳的。
她开始有些记不清,妈妈口中当年那意气风发,狂妄不羁的苏家女,是什么样子的了。手拿长棍冷眼叫嚣?呵,不太敢想象。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苏廷芳抚着裸露在外的手臂,不甚在意地笑说:“四月中旬了,哪里还会冷。”她的笑容不再张扬得意,反而是温婉的亲和,弯弯的眼角开始爬上肉眼可见的鱼尾纹,几十年的沧桑岁月,不得不承认,开始老了。
“多穿点,还没过春寒呢,别……”关心的话语还未说完,肖星稀却顿感头晕目眩,双脚不受控制的疲软,倒在地上。
“星稀——”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的苏廷芳小跑着过去,完全找不到刚才的贵妇气质,方寸大乱的她只不停的叫着:“星稀,星稀,你怎么了,怎么了?别吓妈妈啊……”语气有些哽咽,她唯一的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耳边是妈妈的惊恐声息和错乱的脚步声,肖星稀微微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抓住苏廷芳不知所措的手,无力的抿唇一笑说:“妈,我没事,可能是刚刚拖地有点累了。”说着,她在苏廷芳的搀扶下,手撑着地面略微吃力的坐起来,两手覆上眼睛,脑海一片混沌。
“怎么了?头痛吗?”苏廷芳有些紧张,手掌下意识的不断轻抚着她的后背。
缓缓摇了摇头,肖星稀迷蒙的睁开眼,依旧是黑暗的世界,什么也没有。不想让妈妈担心,她笑着说:“不是,眼睛有点花,可能是累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松了一口气,苏廷芳扶着她站起来,说:“别坐地上,太凉对女人身体不好。到沙发上去。”
肖星稀坐在沙发上,微眯起眼静静注视着漫无目的的黑暗,心底隐隐有了莫名的恐慌,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却是挥之不去的萦绕心头。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眼前的景象才慢慢变得清楚起来,虽不如之前的清晰可见,却也比方才的黑暗要好得多。
她扭头看向一脸担忧之色的母亲,安慰道:“我看是不是去看下眼科,最近经常眼花。”
“你啊,就该去做个全身体检才是。总是对自己那么不上心,女人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苏廷芳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见她准确无误的抓住她的手,她才真的放下心来。
一听这话,肖星稀笑出了声:“妈,革命尚未成功,女儿还需努力,对不对?”
“你这孩子……”嗔怪一声,苏廷芳站起身去捡地上的拖把,看着妈妈想要拖地的举动,肖星稀忙站起来拉住她,说:“妈,别弄了,还是叫钟点工好了。”她开始怪自己了,当初把钟点工辞退了,还说在家干家务锻炼身体呢。
苏廷芳笑了笑,颇似埋怨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还说,叶澜走之前什么都定好了,你还偷偷的退了。白费他一番苦心了不说,到头来你还是要自己去找吧?”
“我想啊,每天坐着不动,身体才会垮掉呢。”肖星稀不是什么豪门千金,她也不认什么纤指不沾阳春水,身体健康,合家欢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