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收拾像章的手停在桌边,没接话。
“准备怎么离?”诸葛吃准他的好财,没有什么比钱更让他牵挂的了。
宋志迷惑了,出去一趟得了真传了?她没那个脑子,那俩死党教她的?那得斟酌斟酌。诸葛认识他至今,几乎每件事都依赖他。老公指明的方向一定没错,说买房投资就掏钱,说股票赚就去买。时间久了,她失去了判断事物的能力和奋斗的动力。
“嗯……你想怎么离?”
“儿子、别墅、店面归我,钱平分。”
“那不行,那些升值快。是你先提出离婚,儿子可以给你,再顶多搭一套住宅给你,其他没有。”
“什么?”诸葛走到桌前,拿起一个像章摔下去,“你别忘了你是过错方。”
宋志心疼地赶紧把像章一个个放在红木匣子里,锁好。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话单和视频不是证据,法院不予采信。心里嘲笑诸葛的幼稚。再一想,不能太绝,说:“没我的关系买得到那些房子?那个价?这样吧,离婚后可以折价卖给你,你还是赚了。”
宋志的态度既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第一计目的已经达到,诸葛不想再继续。看来,如果真离婚了,宋志不会看在曾经是夫妻的份上,施舍给她一毛钱,想到这不禁哀从心来。
一米说得对,只有自己独立自强,才能赢得战争。这么多年,自己除了辛苦,确实没有“特殊”贡献。但是即使战到最后,她也不想留一个“愚钝”的美名,在最后的战场,她想试试自己的能量,或许这是她独立的开始。
“好明白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一件事,完了,答应你离婚。”
“说。”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你看上单鸣哪点?”
宋志沉思着,说说也无妨,是该给她点警示。
“说啥都行,我有心理准备。”诸葛说。
“怎么说。女人首先要有脑子,其次会温暖人,再则不啰嗦,最后嘛,会收拾。”
原来做领导的都是首先、其次……而且一听就是在变相说她。诸葛心想,这人的确有才,每句话都富含分量,但说来说去也就那些老套话,还以为有新鲜点的。
男人搞外遇指责女人,从来就没有新鲜的托词,只要反其道就行。女人勤劳,他说你没情调;女人懒,他说不会持家;女人工作能力强,他说你强势,女人温顺,就说你白开水。
“人家靠自己做上管理层,会动脑筋赚钱,回回懂得关心,看我裤子破了买了一沓ck。”
诸葛心里又一阵冷笑,真被一米说中了。
“女人这三点足够了,你检查一下,哪里不足。”说完又添一句:“为啥人家喜欢我?你该往这个方向努力。”
每次宋志教训她,她都克制不住吼起来:“我不是你的下属,你不知道你的的口气是最讨人厌的!”
宋志的盛气凌人和自恋自负最让诸葛受不了。他批评你的性格,会贬低到你想改性;他骂你浪费,你会恨不得不喝水,因为小便废水;他自恋,让儿子叫宋小志,说只有这名字才能传承他全部的优秀。
“哦,还有一点,不要河东狮吼,男人最嫌弃。”
“你……”诸葛气得想扔个东西过去,又心疼摔破了还得花钱买。想到“将计就计”,先忍了。
“好,我了解了。说第二个事。”第二个事本想慢慢来,听完对单鸣的评价,诸葛决定立即说出来。
“帮我调到处里,科室无所谓。我学的是信息管理,对口的多。然后让我做科长。不然儿子跟着我受苦,你也不想儿子一夜回到解放前吧。”
宋志一口答应,不过需要时间和时机。
“行,等你的消息。办完了,答应你离婚。”
宋志不知道诸葛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过这个交易有利无弊。当了科长,真离了,儿子生活质量有保证;不离,老婆是个中层,面子上过得去,还增加家里收入。一举两得,可以成交。
夫妻之间,疑团未解时,互相猜疑、惴惴不安。真相大白了,反而破碗破摔。宋志此时就这心情。既然诸葛都清楚了,不必再藏藏掖掖,最坏也就离婚。于是坦然地去找单鸣。
宋志的车朝市区开去,一直开到市疾控中心,停好车,给保安看了下“市政府车辆通行证”,此证一亮不用交停车费,然后步行往东走。
诸葛还是一身“尼奥”打扮,多了副墨镜。看着宋志走进“康民小区”,疑虑重重,怎么是我妈家?
诸葛妈家是进小区往右走,宋志往左走。来到一栋七层楼,进去,上了顶楼。诸葛始终保持适当距离,这是谍战片里学会的。这楼是一梯一户,门口布置成客人等候区。诸葛站在六楼靠着楼梯,上身斜探出去,从楼梯间隙能看到开门人,门开,果然是单鸣。
单鸣帮宋志拿着包,拿出一双拖鞋给他:“怎么这时候来?晚饭吃了吗?”
宋志脱下鞋,说:“没吃呢。想着你不就来了。”
“想着那钱吧!我有啥值得你想的。”
“钱也想,你也想……”宋志忍不住抱住了单鸣。
两人抱着“啃”了起来。
“小心人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宋志的嘴堵着单鸣,嗫嗫嚅嚅回应着。
怪不得顶楼的一梯一户热销。诸葛愤愤地想着,及时摁下手机。
走出楼,诸葛回看照片,一张“啃”,一张又“啃”又抱,一张又“啃”又抱又****。清晰明了可以作证据。
有一张照片里,单鸣摸着宋志裤子拉链的部位,诸葛看着,脑中浮现那天去单鸣办公室,穿着套装端庄的样子。不禁一阵作呕。
都说人的潜能是被逼出来的。诸葛内心莫名地振奋。潜伏久已的热血沸腾起来。原来自己不是废物,不懒也不蠢,自己还有用,那就试试自己有用的极限吧。
想着儿子等她去接,诸葛朝她妈家走去。一路走,猛然意识到,单鸣的家为何和妈妈家反向。
如果碰到熟人,宋志可以说去岳母家。万一和爸妈碰上,也可以随机应变说去他们家。诸葛边走边回头看身后的路,两家交叉点只有小区门口,所以碰见爸妈的概率就那个点,碰上了足以应付。看来他早已算过。
一进门,诸葛妈就问:“买房的事和小宋说过了吗?”
诸葛窝了一肚子的郁火,晚饭没吃,你不问,只想着自己的事,不禁脱口而出:“怎么那么自私!”
“就问了一句,就这态度,吃枪药啦?”
“对,吃枪药了!”诸葛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流下来,呜咽地说:“你们从小就不关心我,把我一人扔乡下,死活和你们无关。”用餐巾纸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继续说:“就知道买这买那,有关心过我的感受吗?”
“……”诸葛妈愣在那。
29年的郁屈连同宋志带来的岔怒,一如决堤的河水,一泻而出。她觉得自己结婚就是为了爸妈买便宜货,为了解决妹妹上学,为了娘家更多的事。最后这些因素全都成为宋志搞外遇的借口。冤屈连同泪水喷涌而出:“我是不是你们女儿?为什么你们眼里只有妹妹?为什么你们这么偏心?”
带着泪水带着儿子,诸葛“砰”地一声摔门而出。诸葛妈纳闷地对着诸葛爸,说:“这是怎么了?没头没脑的。以前不这样啊。不买就说不买,怎么说我们偏心。”
诸葛爸说:“会不会有啥事不开心?”
诸葛妈说:“难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刚说完,猛地看到诸葛爸一脸震惊望着门口,手里握着的两个健身球“咚”一声,重重地滚落在地。
诸葛妈回头一看,诸葛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