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想什麽?”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朱子轩心中不爽,那样子颇似幸灾乐祸,把自己全当了局外人,站在一边看热闹,亏得他一见人对她视如己出,这天下为女子难养也。
“哦,咳咳咳……”被他一问,刚喝下的一口水,呛在喉头,掩嘴连咳几声,脸色别的通红,“朱子轩,你做什麽?总是一惊一乍得,要吓死人不成?”
微微俯身,项上的一块碧玉露了出来,在她的角度正好被阳光照着,无暇的碧玉在金灿灿的阳光,泛着流光溢彩,如云如水,在静静的流淌。
“真是个好物件。”莎娅看在眼中惊叹一声。
一声惊的众人侧头看来,小枚尤为震惊,此玉她在熟悉不过了,是小姐的饰物,后带在小主子的身上,若小主子还在人间,年纪和芸熙相仿,且她的身上有着太多小姐的影子,当初只是暗暗喜欢,不敢去加以联想,此时有了这块碧玉,她不得不有此联想。
“芸熙此物从何而来?”小枚耐不住好奇,脱口问道。
“自出生就带在身上,不只是何人所赐。”慕容芸熙淡淡的回应,心生暖意,这玉是母亲赐予的,却不得说与他们听。
“你所我后堂来。”小枚说罢,起身拉着芸熙离开,心中有一份急切,想弄清真相,倘若是她多想,那真是太好了,总算黄天有眼,给小姐王爷留了一脉香烟。
众人面面相觑,独自散去,莎娅撇了撇嘴,很是不屑,“此玉我也有一块,不过颜色截然相反,是通体红色,如炎炎的烈火燃烧,煞是好看。”
“红色和你最配。”朱子博一顿饭都不曾言语,现如今看着莎娅高傲的样子,心中极为不爽,冷言讥讽着。
“为何?”莎娅眨着灵动的双眸,深为不解。
“刁蛮,泼辣,蛮横,傲慢,皆可以红的而盖,呵呵……”
“你……”莎娅气得挥了挥拳头,“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莎娅一笔笔全记下,总有一天讨还回来。”
“我恭候。”朱子博笑嘻嘻的说着。
朱子轩无暇听他们斗嘴,转身出门就要离去。
“等等我。”
“回你房间,我有正事要办。”朱子轩冷然说道,声音不容置疑。
朱子博一声大笑,颇具讽刺的味道,也扬长而去。院落里,只留下了莎娅孤单的身影,脸上恼恨难平,心里冷笑,此时她只是不愿和他们计较,倘若有朝一日,她保证好好收拾她们,手轻轻的抚弄着项上的美玉,在灿烂的阳光里如一团烈焰,耀人双目。
此玉和芸熙的那块截然相反,不但颜色,乃至于功效。她这块生成与赤道,在邪恶之火中生成,能魅惑人的心智,让受制人听从她的指挥。而芸熙那块生成与南极冰冷地带,坚冰之中生成,恰恰是她这块的克星,解百毒,除邪去咒,专门克制那块玉的邪恶之气。
小枚挽着芸熙来至后堂,把房门紧闭,母女二人坐于踏上,一双惊喜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酷似小姐的模样,那澄澈如水,且带有几分空灵的眼神,更加确信自己所想,听说你可不是若家夫妇的亲生女儿?”
慕容芸熙轻轻点头,却不明所以,静静的不出声,等着她的下文。
“你身上佩带的玉是我家小姐所有,后来带在了刚刚出生的女儿身上,如若没错,你就是那个女孩儿。”小枚有些激动的握着芸熙的手,问问有些颤抖,“只是我不能确认,因为当时你还在襁褓之中,且没一点印记。”
“您是小枚?”慕容芸熙曾听师祖说过,母亲的贴身丫头名叫小枚。
“你是如何知道的?”小枚惊问。
“听我师祖说过,其实失踪后我被师祖所救,留在他身边习武。”慕容芸熙觉异常的开心,她竟是小枚,母亲身边的人,莫非是天意?“我是慕容芸熙。”
果真如此,小枚喜极而泣,紧紧的把芸熙抱在怀里,想起苦命的小姐哭得更加悲伤。
倒是芸熙还能平静,轻轻的拍着小枚的后背,“母亲,不要悲伤了。”
“这可使不得,你是主子,我是奴才,这真真是折煞我了。”小枚忙起身,顾不得脸上依旧泪痕斑斑,就要行跪拜之礼。
“使不得,您是我母亲身边的人,就如同我母亲一样,何来这些理解,况且国破家亡,我即已经是您的义女,就当以母亲相待。”慕容芸熙拉起小枚,重新坐好。
“只是有一事不解,这朱子轩到底是何人?我父亲为何会打下江山后,由他来坐?”慕容芸熙眉头微蹙,这是埋藏心中已久的疑问,对朱子轩的身世之谜极为好奇。
“此事我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子允是慕容家祖上有亏欠的人的后人,要论该是子允的祖辈该坐天下,出了什麽事让慕容家坐了,我无从可知。”小枚静静的口气说着,“你父亲现在已心如止水,一颗心早随着小姐去了,之所以争天下,只是为了对得起列祖列宗总,也算是替他们还了人情。”
慕容芸熙轻轻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只听这样解释,心中的疑惑还是不能解开,似乎更甚,有份着迷的狂热,想知道真相。
“我让子允带你去见王爷,你们父女也该见面了,如若王爷知道,一定高兴。当时你出生,他正在边关打仗,回来后,你已被人带走,竟没有一面之缘,这次终于可以父女团圆了。”小枚轻声细语的说着,细细端详着芸熙,越看越爱,那淡然脱俗的气韵和小姐生前一般无二。
“此事不急,总有见面之日。”慕容芸熙微笑着阻止,她还要留在这里观察三姨娘和莎娅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们并非表面上这般简单,一定会再次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突听门外有人说话,“三姨娘您来找夫人?为何不进去?”
是小枚贴身啊丫头的声。
“我那绣品秀了一半没了黄色丝线,看姐姐这里有没有,讨些回去。”三姨娘掩饰住惊慌,笑呵呵的,强作镇定的说着,推门而入,看见床沿对坐的二人,调侃着,“呦,看着娘俩的亲亲热热的真是羡煞人。”
“妹妹怕是要失望了,我从不做女红,你该去二姨娘那便看看。”小枚温和的一笑,站起身,心中猜测,不知这三姨娘来此何以,明知她从不做女红,却来此寻线,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哪里倒有些,夏荷下雨两个丫头先来没事喜欢摆弄这些东西,我也跟着学学打发时间。”慕容芸熙心中笃定,却装作不知,站起身,拜别小枚,引着二姨娘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在树荫间,阳光透过枝叶打在身上,很是温暖,有些懒洋洋的想要睡觉的感觉。
芸熙看着这一园秋色,那金色的菊花傲然于阳光里,弥漫了金灿灿的光芒,很是醒人双目,由不得眯了眼睛,似无意的说着,“昨晚睡不着,在院子里喝茶赏月,忽见一身影闪入您的庭院,不知二娘可曾察觉?”
“昨晚睡的很沉,不曾听见什麽声音。”二姨娘心里一惊,“而且,我这人比较贪觉,就是有什麽声音怕是也听不见。”
“那样最好,这夜间出行,多了,难免会遇见鬼的。”慕容芸熙浅笑,似在自言自语。
听在二姨娘耳中,却如雷声,这句话昨晚听过,那个女子的身影,只是可惜没看清容貌,就连这声音都有几分相似,只是昨晚的更加飘渺空灵些,不能同日而语,却不得不产生联想。
看着她微微的有些出神,慕容芸熙戏中暗笑,脸上依旧平和。
二人同时几门,唤来两个夏雨夏荷,取来各色丝线,摆放在三姨娘眼前,任她挑选,而她哪有心情挑选,随便拿了两簇线,都不知是什麽颜色的,就起身离去了。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芸熙笑了,口口声声称需要黄色丝线,却拿了白色和绿色的离开了,脑子肯定因着她的一句话六神无主,漏洞百出,却不自知,这样的人也敢安排在府里做眼线,怕是这主子也不是精明之人吧?
只是见那人并不是迟钝之人,身份神秘,竟有些期盼,希望三姨娘不会被自己一句话吓到,晚上依旧出门,自己也可得见那神秘男人一面,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
“在笑什麽?”
也许是想的太出神了,竟连朱子轩站在面前都不知,这也有情可原,他本是有武功在身,行踪轻飘,不被她发现也在常理之中。况且他是从书房走出的,自己刚刚只顾了和二姨娘周旋,竟没有发现。
“关你什麽事?”慕容芸熙说着自顾自的坐上了秋千,慢慢的荡了起来,这里以前没有,是她来后吩咐人购置的,她自小就喜欢坐在上面荡来荡去,只是现代的家里没那个条件,只能去自己旁边的小公园里,可是现在不同了,院子大,吩咐一句就一切就被,她这叫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朱子轩皱了皱眉,这东西摆在他一个男人的居所,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她坐在上面荡着,淡紫色的衣裙随风而起,不可否认,很好看。
“你又来这里做什麽?”微风里请奇怪的声音悠悠的飘荡。
“这里是我的房间,莫非我来不得了?”朱子轩蹙眉,这女人也太不讲理了,把自己的房子据为己有,还不许自己踏入?
“来的来的,只是下次来,事先通知一下,或者出点声音,你这样突然出现,我心脏受不了,怕是早晚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慕容芸熙依旧荡着,突然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侧头才发现,朱子轩正轻轻的推动,帮着她荡起。
面前的他脸上是淡淡的笑,没了平日里的冷酷模样,看上去温和,只是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芸熙……大哥你也在呀?”朱子博兴致勃勃的一头撞进门,脱口叫着芸熙,一眼看见推动秋千的大哥,脸上有些不在。
朱子轩一纪冷冽的眼神投来,听他这般亲近的唤她的名字,心里莫名的气恼。
“她可不再是嫂子了,我怎样唤似乎都合乎常理。”朱子博见状,忙心虚的理论着,眼神看着哥哥,却又闪烁之态,似乎他偷了属于哥哥的东西,却被抓了个正着。
他的确说的不错,自己无权干涉,只是心里就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书房,砰的一声把门带好。
“外面有家人家正投绣球招亲,听说人山人海,要不要去看看热闹?”朱子博根本无心去揣测大哥的心事,一双眼睛,一颗心都在芸熙身上,有些兴高采烈的说着。
“我一个女人家去做什么?我看你是惦记人家姑娘吧?呵呵……”慕容芸熙调侃着取笑,“你去吧,也许会很运气,抢了绣球回来,我们家又该办喜事了。”
被她这样一取笑,朱子博反而不好意思了,红着一张脸说着,“我是觉得无聊,想拉上你凑凑热闹,你到好,还取笑我,真是无趣。”
这样一来到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索性悻悻然离开,其实很想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别人根本如不的我眼,这样的表白,被房间里的朱子轩听到,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他看得出大哥严重的爱意,只是他不自知而已,看来自己只能看着,守着,却取不得,要不得。
朱子博离开后,慕容芸熙停下秋千,她看得出朱子博对她的好感,只是她并无此意,不想给他希望,更不想他这种感情延续下去。倚在上面的绳索上,暗自思忖,这投绣球招亲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今天有真实的一幕,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何不去凑凑热闹,不过这一身女儿装似乎太欠妥当,灵机一动,唤了夏荷进入房间,紧紧把门关好。
招亲的台子就搭在人群喧嚣的闹市,两米多的台子上一团红艳,彩球如云,悬于四周,擂台上轻纱渺然,香罗铺地,红色的绸带随风飘扬,更平添了喜庆的气氛,远远的望去更是满眼锦绣繁华,阵阵清风送香,更觉为不似人间。
擂台周围更是人山人海,繁华喧嚣,擂台上倒显得冷清了许多,恍如一个孤岛,异常的孤立,屹立于喧嚣的海浪中,却平和,自有一份平和在。
一名妙龄女子一身红衣,红纱遮面,模样安静,嘴角似有笑意,稳稳的坐在台子的椅子上,旁边有一个丫头,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繁花紧促的绣球,随即待发。
再看看台下的男人们个个虎视眈眈,势在必得,各色人种都有,甚至于要饭的也夹杂其中,眼巴巴的看着台上,眼露贪色,心里巴望着能平步青云。
慕容芸熙不免觉得自卑,这古代的女子也太可怜了,将自己的终身依附于那么一个绣球,随意一抛就命定终身,这也太离谱了,倘若不是自己合意的,又当如何?岂不是要凄苦一生了。
“怎么廖兄也来凑热闹?”不看只听便知是朱子轩,真是阴魂不散,侧头,温和的笑着,“朱兄这般悠闲,还是欲得此女?”
“我家中已有妻室,这锦江城已经很久没这般繁华了,所以起了好奇之心,想凑凑热闹。”朱子轩轻轻一笑,温暖的阳光下看着廖寒,只是奇怪怎么看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廖兄可否娶亲,这次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但可以赢得美人入怀,还可以赢得一份不薄的家业,听说这家老两口值此一女,欲要招夫,我看廖兄一向独来独往,无前无挂,不妨试上一试。”
“呵呵……”廖寒轻声一笑,灿似烟花,“我一介江湖游客,行踪不定,行为懒散,哪有娶亲的本事,怕是要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好年华,我看,就这样坐看美人极好,不用费心思,且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