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廖兄的思维真是另类,弄得在下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那就只看不见说,看那边。”
台子底下突然一阵喧嚣,原来是那名女子已经站起身,围绕着台子边缘满满的绕行一圈,眸光环视人头攒动的人群,秀美微微皱起,瞬间又舒展看来,眸光落在一点上,面露喜色。
廖寒顺着她的眸光聚焦出看去,微微一愣,他也来了?
就是那晚在若家被称为主子的男人,是这个身体若芸熙的旧识,一袭月白色长衫随风飘曳,神采飘逸,恍惚若仙。
那台上的小女子正痴痴的看着他,眸光含情脉脉,似以许终身。
只是那男人并未看她,眸光正看向廖寒,两道目光于空中交错,似微微一愣,继而一笑,廖寒并不知他笑的含义,断定以今天自己的打扮,他定认不出。
再回过头,那女子已经把绣球捧于手间,只等着飞手抛出,只是那男人离台子极远,怕是不能如愿,廖寒暗中替她着急,身体调备为备战状态,只等着倒是助她一臂之力。
只见绣球跃空而起,向着男人方向抛去,只是力度不够,飞至一半就落下,落在人群中你争我夺,不知被谁又大了一下向廖寒这边飞来,廖寒飞身跃起,手轻轻一挥,绣球冲着那人身上而去。
廖寒暗暗窃喜,只是出乎意料,朱子轩也出手,把绣球戒了回来,直奔他而来,这下可把他急坏了,跃身轻轻挥手,使用真力打了回去。
在朱子轩起身欲拦截时,被他拉住,嗔怒着,“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在帮你忙呢。”朱子轩面带微笑,那样子竟如谦谦君子,颇具魅惑,眸光里隐有诧异。
“是他,不是我。”廖寒焦急间手指那男人,偏偏被他看到,神情戏虐一笑,一抬手绣球弹了回来。
朱子轩这才明白,以为廖寒要得,看来自己是帮了倒忙。
两人正之间,绣球竟飞了回来,不偏不斜正中廖寒怀抱,廖寒不明所以的抱着,如抱了一块烫手的山芋,看向那边,那人正一步步走来,面带邪恶笑意,魅惑异常。
“廖兄,你中彩了,呵呵……”
耳边是朱子轩的嬉笑声,猛然明白过来,他怎可以招亲,猛然抬手,绣球飞起,正抛入那男人怀里,他笑意一僵,抬手又把绣球抛起,这次对准的是朱子轩,朱子轩下意识的一闪,三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绣球落地,落在一个仰面摔倒的乞丐怀里。
这场传球大战中,最受煎熬的当属台上的女子,脸上在不似刚刚那般淡然平静,而是不时欢喜不时忧,三个俊美的男人,无论是谁得了绣球,她都欢喜,可是只见他们你推我让,没一个想要,当绣球落入乞丐手中时,眼睛一闭,落下泪来。
廖寒觉得心中愧疚,蹲下身子,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乞丐,傻乎乎的抱着绣球坐在地上。细细看去这家伙倒是有一副不错的好皮囊,就是邋遢了些,如果好好洗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应该也是百里挑一的美男。
“你得到了绣球,那上面的女子就是的老婆了,还不快些去认亲。”
廖寒有些着急他的呆愣,好心的提醒着。
“可是,我不想娶亲。”那乞丐慢吞吞的站起身,面色为难。
三个人一时都怔住了,这麽个脏兮兮的乞丐,都不想娶?这位小姐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嫁不出去呢。
“你要想清楚,娶了她,你就不用四处流浪,衣不遮体,可过上体面无忧的生活,这对你是一个机不可失的好事。”
朱子轩也有些替他着急了,急忙替他分析着诸多好处。
“那我也不想娶,你觉得好,你拿去吧。”
顺手把绣球递给朱子轩,朱子轩忙闪开,他可不想接着烫手的山芋,微微一笑,看着廖寒。
廖寒看向那个男人,“那位小姐明明看上的是你,我想该娶得的人是你,你们这样推让,叫人家姑娘多难为情呀。”
“我是娶不得,你娶吧?”那男人邪恶一笑,看着廖寒,眸光灼灼,似有深意。
几个人,乃至周边的围观者,和这家人家的总管,都齐刷刷把目光落在廖寒身上。
“我不可以。”被这么多人围观,心中隐隐有慌乱,脸上却掩饰的很好,淡淡的浅浅的笑容,声音温和。
“为何不可?”男人分明是故意的,再近一步,眸光邪恶而魅惑,气势咄咄逼人,“是已经娶亲?”
“不是。”廖寒轻轻摇头,一时想不出什麽搪塞,总不能说自己是女人吧?
“那是为何?”这时在一边双臂抱拢,笑着看热闹的朱子轩也插言道。
几种声音颇有多多逼人的气势。
“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那男人就站在廖寒的侧面,紧挨着,高他一头,一低头就可把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颈间,廖寒看得出他分明是故意的,有意刁难自己。
要他看,有断袖之癖的是他才对,美女不要,偏偏一个劲的往他一个男人身边凑合,而且,那眼神不怀好意,灼灼的,且滚烫,能熨伤他的肌肤,下意识的靠边移动了几步。
他此言一出,人山人海顿时一片沉静,稍纵一片哗然,嬉笑声,啧啧声,交头接耳省声,甚至于唾弃声,声声入耳。
廖寒暗骂此人阴险,面上倒不以为然的一笑,“我已有心爱之人,所以不能娶她,那样勉为其难,反而误了她的大好年华,而且,绣球是他得到的,我想这位兄才应该对他,而不是我,你这样不得不让人认为是在故意生事,闹场了。”
声音淡淡,却听来犀利,一点都不似他面上那般温和,那男人一窒,继而爽声一笑,换了一副极认真的神情,“很有道理,主角应该是他。”
目光落在那个乞丐身上。
那人已经站起身,灰头土脸,毫无光彩可言,另廖寒惊奇的是他那双眼睛,目光炯炯且睿智,似能洞察一切,绝不不是一个乞丐该有的眼神,莫不是那身脏兮兮的衣服遮住了他本身的光华,一定是个令人眼前一亮的人物,由不得暗暗猜测,莫非是世外高人,深藏不露?
“不管是哪一位,我家小姐都要嫁一个,我也必须给我家老爷一个交代呀,几位小哥就别推让了。”这时这家的管家耐不住了,样子很是无奈且为难。
“是啊,绣球在手你总不能不认账吧?”朱子轩出言,“你虽无意,而这绣球偏偏长了眼睛,找上了你,这就是天意,天赐良缘,即是天意,你就没有违背的道理。且人家姑娘花容月貌,艳冠群芳,是不可多得的美丽女子,家有良田商铺,只等你入赘享用,这等好事你还推辞,你这样似乎太伤人家的心了,你可忍心?”
那乞丐手托着绣球,面露难色,“话是如此,这亲事我也要不得,我一个乞讨之人,怕是会委屈了小姐,绣球奉还。”
说话间绣球已经落在了管家手中,那名乞丐拨开人群,潸然离去,破损的衣衫随风飘曳,廖寒竟有种错觉,那背影竟飘逸异常。
“这可如何是好?”管家捧着绣球,如捧着一块烫手的山芋,为难的紧蹙眉头。
“那有何难,明日再抛一次不就可以了,今日之事就算是练手。”廖寒轻轻的笑着,看一眼台上依旧盈盈哭泣的小姐,心里很是同情,“大家都散去吧,明日再抛绣球招亲。”
那管家似乎也没了主张,只得认了,悻悻然转身回去给老爷交差。
“练手?廖兄亏你想得出来,呵呵……”朱子轩觉得这词很滑稽,很新鲜,更觉廖寒是个有趣的人,常常一语惊人。
本来喜庆的场面,此时到弄得悲悲惨惨,真是无趣,本来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此时到弄得没了兴趣,更觉得那女子可怜,而且对那乞丐也有着一份好奇。
“二位,我就此别过,倘若有缘他日再见。”朱子轩首先告辞,那样子似有事情要办。
“朱兄请便。”那男人微微一笑说着。
“你?”朱子轩似乎很是诧异,移动的脚步,由停下来,看着那人细细打量着,很是面善,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们可曾见过?”
“朱兄是贵人多忘事,醉花楼里,碧秀姑娘……”
“是你?”朱子轩恍然大悟,想起了醉花楼里,为了挣一个头牌,二人曾交过手,当然他意并非是那头牌,而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为之,在印象里,他的意思很是纯洁,就是想一睹那碧秀的芬芳,势在必得,自己有意谦让,让他得了,不想今日再次遇到。
醉花楼,一听便知是风花雪月的地方,二人看着皆是道貌岸然,仪表不凡,竟都是好色之徒,廖寒由不得在心里把他们鄙夷了一番,无意和他们周旋,径自离去。
“何必这般麻烦,本公子笑纳了。”
就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打住时,一个狂傲的声音突然想起,拦在管家面前,伸手抢走绣球,托于手中,绣球眼里的颜色衬得他一张脸更加臃肿,丑陋。
“胡公子,这可是不得,谁人不知,你家里已有妻室,我家小姐绝不做小。”老管家颤巍巍的供着身子,脸上露出惧怕的神情,虽心中愤怒胡能的仗势欺人,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的说着。
“就算是做小也是她的福分,哪有不愿意,况且,我家那个凶婆娘老子早就厌倦了,迟早休掉,到时我把她扶正就可以了。”胡能面露不悦,声音狂傲不羁,却带有不可置疑的气势。
此时朱子轩已经绝尘而去,就算是听见此话,也没回头,急匆匆,似有要事要办。
廖寒闻听停下脚步,回转身看去,竟是胡能那个龌龊之辈,一双色眯眯的小眼贪婪的落在台上女子身上,那神情势在必得。
看在眼里,廖寒心中极为恼火,声音冷了几分,“你这是强抢民女。”
“那又如何?这锦江城谁人不知胡某人是何许人也,就算是抢了,谁又能拿我如何?”胡能痞痞一笑,有些不情愿的把目光收回,投向声音的来处,很是不屑的看向廖寒,当眸光聚焦在一点时,脸色大变,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廖寒深感诧异,不知他会突然有这种反应。
“胆敢如此狂妄,还不狂滚,莫非是要我出手么?”那男人不动声色,运用真气传音,传进胡能耳朵里,声音虽还算平和,但听在胡能耳朵里,就如十冬腊月骤起的一阵凛冽寒风,能使他顷刻冰封。
胡能身体微微一颤,似寒意不禁的颤抖,低着头,灰溜溜的退出人群。
而众人哪知发生了什麽,都甚是困惑不解,平日里霸道不可一世的胡能,突然间如霜打得茄子一般,看着倒很是不适应,暗自揣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至一般,胡能突然停下脚步,回身,仍旧是低低的垂着头,走到管家面前,这倒把那管家吓了一跳,他是个反复无常,且心狠手辣之徒,以为他回来是为了报复,由不得后退几步,当胡能把绣球塞进他怀里,转身再次离去后,才确定没事,暗自舒了一口气,抹了把冷汗,无奈的摇头离开。
众人方哗然散去。
在一处林子旁停下,此时正值中午,秋风瑟瑟,却不觉得冷,而是围绕在身边极为凉爽,不免一时贪恋,想晚些回去,好在有夏荷替她搪塞着,依她的易容术,依夏荷的机敏,应该不会出错,在外边多逗留写时日,她也不会担心。
索性坐在树下,靠着粗壮的树干闭目养神,耳畔是鸟儿的欢叫声,叽叽喳喳动听悦耳,恍惚间似乎百鸟齐鸣,似在和自己说着什麽,很是熟悉,有回家的感觉,想想这也不奇怪,他本是凤凰转世,凤凰乃百鸟之王,有这样的感觉当属自然。
突然几声很尖利刺耳的鸟叫声,似乎在提醒自己什麽,百鸟齐鸣的声音嘎然停止,男人邪恶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兄才,不辞而别似乎太不礼貌了。”
突然的声音把廖寒吓了一跳,跃身而起,竟然是那个男人,是何时跟来的她却不知,本来也曾听见轻微的声响,以为是过路的,这里本就是路边,并未往深了去想。
“这话说的蹊跷,你我似乎并不熟识,更没有辞别的意义。”廖寒轻笑,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欲要离开,这人神出鬼没,一脸的不怀好意,不凶恶,却让人心生怕意,虽能感知到以前若芸熙似乎和他有些旧情,而她非她,她不想跟他纠缠。
“此言差矣,我倒是很想交兄才这个朋友。”他身形一闪,已经阻在他面前,呼出的热气直扑廖寒,这样贴近的姿势,有说不出的暧昧。
廖寒移开几步,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面色安静,心中暗暗揣测,不妨趁机会弄清他的身份,“在下廖寒,请问公子你?”
“黄埔冷峻。”
黄埔冷峻,果然人如其名,冷漠,无情,且顽劣,这是廖寒心中暗暗给出的评断,这黄埔姓氏极少,似乎在前朝出现过,且是贵族,今日听来却觉得意外,暗自揣测,此人绝定有着不平常的家世。
“如若我猜测没错,那胡能是因你,而放弃了那个女子。”廖寒轻声的说着,眸光在莫冷峻脸上留意了一番,这人竟沉着内敛,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很浅淡的一笑,“为何?”
“因他一向目中无人,仗势欺人,以他的性格今天绝没有罢手的可能,只有看见你时,他面露惧意,灰溜溜离去,这才让我由此联想,且,也有遮掩给解释,否则,根本解释不通。”廖寒看着他,静静的有条不紊的分析着,细看,他那张脸依旧是淡淡的,要说变化,就是多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魅惑,阳光映照下,看上去有些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