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夫人就坐于花厅中间,宫女把一摞画像放在桌子上,那女人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拿起一张,冷冷的一笑,如寒夜的风嗖过,“林云烟,就算你死了,也休想得到安宁,你断送了我的幸福,抢走了被该属于我的一切,我诅咒你,永远不得超生,呵呵……”
一阵阴森的冷笑贯彻长空,与黑夜中更加的阴森恐怖,树上的二人觉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年轻公子情不自禁的往朱子轩怀里靠了靠,朱子轩很男人的微微一笑,请拍拍他的后背,就这样老鼠胆,还夜探王府呢?
年轻公子哪知道他心中所想,如果能读懂他的心语,就算吓死,也不会招他耻笑,惊恐的看着那妇人手指轻轻一划,那张画像撕成两半,接着刷刷两下,纸片碎成数片,飘落地上。
接着一张接着一张就这样撕下来,直到最后,似乎是没了力气,索性把剩下的所有画像,扔进宫女早就准备好的火盆里,顷刻间化为灰烬。
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谓为每每内心的魔,折磨的心痛难忍时,就会以这种方式发泄,一泄心中的恨意。
所以宫女们都习以为常了,只是潜心伺候,并没有惊恐之色。
半人高的火焰映照下,妇人的脸呈火红色,两只眼睛也红的嗜血,狰狞的笑着,如同看着林云烟的身体被火烧焦,变成一滩灰烬,心中中畅快无比。
“这就是许小凤吧,这女人可真狠毒,简直是心如蛇蝎,落得这种总地步,也算是报应,用这样变态的方式报复一个不在人世的人,简直不是人。”
年轻公子低声的,愤愤然的说着,双手不自主的握紧,有冲上去,好好修理一下这疯女人的冲动。
朱子轩微微一愣,他怎会了解的这般清晰,似乎是对前朝的是非恩怨了解的比自己还通透,不免心中产生警觉,“你是谁?”
年轻公子侧头,淡淡看他一眼,“你何必这样紧张,我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只是一个对仙逝的那位王妃满心的崇敬,她曾是我师祖的一位故人,她的一切,也是我师祖告知的,所以,不必大惊小怪。”
“你师祖是谁?”
“他乃隐居之人,赎在下不能奉告。”
朱子轩知趣的闭嘴,目光重新投向房间之内。
朱子轩知趣的闭嘴,目光重新投向房间之内,许小凤疯狂够了,如泄了气得皮球,跌坐进太师椅上,眸光里掩饰不住的孤独哀怨,望向苍穹,心里呼唤着那熟悉的名字,“永逸,慕容永逸,你在哪里?好狠心,把我撇下,不过不顾的带着她离去,可知我心中的痛苦,心里的魔一再的壮大,壮大到我不能自控,我不知能坚持多久,可不可以等到你回来,再见上一面。”
坐了良久良久都一动不动,就连神情都是木纳的,木雕石刻一般。
年轻公子的耐性似乎很差,不耐烦的嘟囔着,“怎么还不走,我的腿都僵硬了。”
朱子轩微微一笑,安慰着,“在忍耐一下。”
两个宫女相互看了一眼,走到许小凤身边,“公主,我们回去吧,天色很晚了,让皇上知道了,说不定会怪罪,而且,夜深了,风凉了许多,你的衣服单薄,伤风了就不好了。”
许小凤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灯光熄灭后,一行人顺着原路返回。
在灯光忽明忽暗的远去后,年轻公子迫不及待的从树上跳落,拧着眉,活动一下僵直的双腿,抱怨着,“这女人真是要命,快累死我了。”
“就你这样还敢夜探王府?”
朱子轩飘身下地,嘲弄的说着。
年轻公子马上绷起小脸,不高兴的说道,“咱们彼此彼此,何必出言伤人。”
“呵呵……玩笑,玩笑。”朱子轩说不出原因的心情大好,对这位不知名的公子有着莫名的好感,“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缘人,请问公子的大名。”
“廖寒。”若芸熙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耳熟能想的名字,唤来且顺口。
“廖公子,在下朱子轩。”所谓礼尚往来,朱子轩很礼貌的自我介绍。
年轻公子心中暗想,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个冷酷无情的臭男人,念在他曾为救自己险些送命,心里的怨责,也不似以前那般浓烈了,只是再次遇见他,还是没有好感。
“里边看看。”廖寒说着推开院门,抬脚便入,却被朱子轩拽住了,回头不解的看他一眼,“为何拦我?”
“小心机关。”蹲身拿了一块石头,丢在门内的青石地面上,所谓投石问路。
在那块石头的敲击几下,地面竟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定睛看去,竟是一道狭长的洞穴,而且深不见底,墙壁附着着厚厚的坚冰,只要落下去,就算有极高的武艺,也难逃脱。
廖寒倒吸一口冷气,险些落入陷阱,对亏朱子轩足智多谋,思虑周详,倘若没遇到他,自己怕是要长眠此处了,心里的好感不知不觉中多了些。
对看一眼,飘身行越过洞穴,在院落中间站定,借着朦胧的月光环视四周,同样的感觉,讶然,刚刚看了许小凤的残暴,竟然好像心的把此处照顾的如此整洁,就如主人从没离开过的样子,整个小院幽静,清雅,空气间溢满淡淡的花草香气。
此处就如它的主人,清幽淡雅,廖寒喜欢这里。
看看虚掩的房门,刚要推门进入房间,微微探头发现,在里边的套间里有微弱的灯光在闪烁,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光亮一闪,熄灭,由此可判断出,房间里有人。
朱子轩拉了拉廖寒的衣襟,一根手指掩于嘴上,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廖寒也发现了刚刚的异常,心领神会的轻轻点头,随在朱子轩身后,轻手轻脚走入房间。
在套间的门口前站定,朱子轩猛地一脚踢开,带动廖寒的身体迅速闪于一边,大声说着,“什麽人?”
一片静谧,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再也听不见什麽动静了,莫非是看花眼了?
借着隐约的月光找到烛台,点燃,把整个房间照亮,二人互看一眼,一同把目光扫向对面的门口处,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一个素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处。
廖寒一惊,心跳又不得不加速,不会吧?真的见鬼了?这就是冰床上躺着的女人,若芸熙母亲。
同时,朱子轩也认出了那个女子,竟然和父亲挂在我卧室的画像一般无二,分明是一个人,可王妃明明不在人世了,可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鬼魂吗?
可是,总觉得怪怪的,也不知哪儿不是太像,不是容貌,是某种神韵,面前的女人不具备淡定超然于尘世的气质,眼神明显的惧意,微弱的光晕里,身体在微微晃动,以为是鬼魂的飘忽不定,可仔细看去,是那女人在微微的颤抖,看得出,她极怕他们。
“你是谁?”朱子轩冷声问道,那声音在幽静的夜空里,极具震慑力。
那女人更是体若筛糠,扑通跪地,“好……好汉,饶命,饶命……”
跪于门口处,磕头如捣蒜,看上去凄凄惨惨。
“你别吓她了。”
说着,廖寒就要上前去搀扶她,却被朱子轩单手拉住,轻轻的说着,“小心,以防有诈。”
另一只手,轻轻上扬,使出真力,“起来吧。”
那女人就被一股力道从地上拽了起来,踉跄一下,扶着门框站稳。
“你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在这里?而且你的容貌……”廖寒走进几步,仔细端详,越看觉得就是像,不免心生疑惑,这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不要怕,慢慢讲来。”
那女子微微躬身,“我是这王府的一个奴婢,自亡国后,王爷和王妃双双离去,府里的奴婢被侧妃,就是当今皇上的女儿,现在的公主遣散,独独留下了我,因为我平日里和王妃的丫头走得很近,所以,给我易容,把一腔怨气统统撒在我的身上,妹妹痛苦难耐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一通责骂,毒打,我……我生不如死,求您,结果了我吧,对我反而是超脱。”
女子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廖寒这才发现,这女子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山痕累累,每一处是好的,触目惊心,脸上也有一道道伤痕,却看得不太真切,似很久以前留下来的。
说完后,女子伸手在脸上揭下一层薄膜似的东西,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在面前,道道伤疤明显的显现,怪不得刚刚看的不太真切,原来有那层薄如蝶翌的薄膜掩盖着。
那女人还真是又残暴,又幼稚,竟然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无知到可笑,又残暴的使人畏惧,对对面的女人更加怜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谢谢恩公。”女子再次匍匐在地,连声称谢。
“不用,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论是谁遇上这等事,都会出手相救,起来吧。”
廖寒走上前,俯身,刚要搀扶,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男人身,古代又很注重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又收手身,眼看着那女子艰难的爬起。
回身看向一直默默无语的朱子轩,他真端坐在太师椅上,恍惚间竟觉得他隐隐有帝王之气,透过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鼻直口阔,剑眉星目,且又肤如凝脂,玉树临风,可能是自己以前疏忽了,今日才发现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
愣神间,朱子轩已经站在身旁,看了一眼那女子,再把目光移到廖寒身上,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此时没时间想这些,他还有要事在身,“廖兄,就此别过了,朱某还有要事,如若有缘再见,在好好叙叙。”
“朱公子,请便。”廖寒温和一下,淡淡的眸光目送他的身影,顷刻消失在夜色之中。
没做停留,以免有变,那许小凤半路转会也不一定,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若是自己一人尚且好说,偏偏发善心,给自己添了一个累赘。
又那女子带路很快来到王府的后门,丫头看着门上的大锁犯了难,回身看向廖寒。
廖寒微微一笑,区区一把生了锈的锁,难不住他,从腰间抽出宝剑,之间夜空里死打了一道厉闪,划破长空,剑尖轻点在锁上,应声落地。
丫头捂住嘴巴,把一声惊呼憋了回去。
那道一闪而过的闪亮,把刚刚走至书房门口的朱子轩也吓了一跳,这绝不是电闪,更何况此时晴空万里,可到底是什麽,也说不清。
更巧的是,也惊动了许小凤身边的两个太监,这二个是武艺超群的大内高手,就算是细微的响动都难以逃脱他们的耳朵,何况这晴空里的一道闪电。
而且,那光亮就来自王府,刚刚在紫竹苑门口看守的时候,就察觉出有响动,以为是野猫弄出的动静,就没往心里去,此时,联想起来,绝没有那么简单。
“启禀公主,王府内有响动,要不要我们兄弟二人赶回去,看看?”躬身对着轿子深施一礼,把闭目养神的许小凤惊醒,眉头轻轻一皱,刚要发火,听他所言,没有皱着瞬间舒展开来。
刚刚的一顿发泄似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疲惫不堪,正恍恍惚惚欲进入梦乡,忽听二人的禀告,强打起精神,慵懒倦怠的声音从里边传出,“去吧,有什麽事,马上回来禀报。”
“属下知道了。”
话音落地,两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朱子轩进了房间,摸索到烛台,点燃,借着烛光走到书架前,还好,这里的一切竟然还是旧时模样,和义父描述的沒什麽不同,且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看便知,是被人一直精心保护着原状,如同主人从未离开过。
按着义父所说的,从头数到第二十本书时,轻轻抽出此书,只听得吱呀呀一声响,书架从中间闪开一道缝隙,朱子轩闪身进入,轻轻把书架挪至原位,回身,把烛台高高举起,环视四周,是一间极小的房间,里边存放的多是字画书籍,别无其他。
把烛台放于桌面上,从一堆杂乱无章的书卷中,在最底层,找出了父亲所要的东西,是一张皇宫的路线图,有了它,他就可以潜入皇宫,要了狗皇帝的狗头,至于满朝文武,皇帝一死,人心也涣散了,犹如一团散沙。况且,父亲是前朝的王爷,若不是许怀有篡位,当今的皇帝很可能有父亲继承,所以,父亲出面,他们也不会叛逆,更何况,许怀有是个无道昏君,早就怨声载道,他们是替天行道。
这也是策谋很久才想出的万全之策,只有这样,才能把伤亡降到最小,城里的黎民免遭涂炭之苦。
取了东西,闪身出来,使书架还原,灭了烛火,刚要出门,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两道身影落于院内,正向书房走来,忙闪身与门后,门打开,把他身体掩藏起来。
两名太监在行往紫竹苑的途中,突见书房忽明忽暗的亮光,才停下脚步,来到这里。
很小心的把门踢开,借着月光四处查看,并未发现什麽异常,奇怪,莫非是眼花了?
一名太监伸手去摸烛台,想点燃,看得更仔细清晰写,不料摸到了刚刚染过的顶端,灼烫的温度生生的把手指灼伤了一层皮,猛然缩回手,神经也调到了高度戒备,这说明这蜡烛刚刚燃过,他们不是看花了眼,而是,真实的有人在这间房子里。
蜡烛点燃,手握宝剑,尖细的声音高喝一声,“什麽人?再不出来,杂家一把火烧了这房子,让尔等化为灰烬。”
话音落地,房间里一片静谧,除去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就是不时从远方传来的几声狗吠,把气氛烘托的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