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羲之手依旧握住自己的胸口,强行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脸色因强大的压力而变得苍白,高空中,莲花碎开。黑影无法抽出自己的手指,被墨羲之死死的卡住,脸上的愤怒终究变成了恐惧,可是他无法吼出声,他是先生,可是在没有达到通境他们的身体和普通人无异。难以承受的压力,空气稀薄无法呼吸。“这疯子!你想玩命那我就陪你玩!”黑影手掌拍下,拍下的手掌却被墨羲之反手握住,黑影突然发现卡住的手指回复了活力,立马抽出,可却在那一瞬间,腹部剧痛阵阵袭来,墨羲之手肘狠狠一击,一块方块飘在脚底,墨羲之单脚踩下,旋转,飞身踢,黑影身体重重扯开,她松开手,黑影瞳孔剧缩,落空感压迫住身体每一块,她立于一方块之上,冷漠的地注视着,手间方印飞出,方块结界碎开,身体自由下落,脚底黑莲绽放,墨羲之抱住黑影,就像情人间亲密,只不过他的情人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异声。
墨羲之抱住他的腰,红色的雾气散在右眼里,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抓住他的手,朝着他的心脏死死插进,他的喘息声在空中消散。墨羲之松开手,立在一块结界之上,注视着对方,发丝跳落。
……
王非尘的身体从上方倒飞而出,轰在地表,背后一个拳印塌下。没有任何的挣扎和反抗,只需要一瞬间,被真正的先生抓到的普通人只不过是蚂蚁,区别只不过是姿势,在于捏死和踩死。王非尘被踢翻,眼因失血而导致视线模糊,也也许是他的鞋印太黑,面部肌肉被反复的揉戳着,又是一个巨大的黑影袭来。身体陷入了巨大的水库里面,世界昏沉不堪,漫天都是黑的,一阵剧痛压迫大脑的痛觉神经,睁开眼看到的是另一片黑暗,墨刀的刀柄还是那么的冰冷,身体也是冰冷的,庆幸的是这股冰冷自己早就习惯了。
窗帘错开的灯影,昏黄的灯光在房间是那么的错乱,自己摸索着墙壁挪步而行,窗子那里好像有一个人,他的影子太过于模糊,他转过身,脸却和他的影子一样模糊,不过,感觉好悲伤,松开了墙壁,想要靠近他,想要拥抱他,哪怕只有一会儿,身形却兀地倒地,世界变得黑暗,原来自己是不会走路的,所以一直靠着墙壁前进的。不对!有哪里不对!
王非尘睁开眼,手撑着地面,努力的起身。头目施加了脚力,再度把王非尘踩下去,头目拍拍手,语气带着一些惋惜:“你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何必卷入呢。”头目脚猛地用力,“可是老二和小李子就因为你死了!”头目抬起脚,朝着腰间狠狠上踢,手抓起身体,拎着衣服,怒目圆睁:“你究竟是谁?”
王非尘讪了一口气,想要发笑,可是面部肌肉的痉挛让他显得有些狰狞,他缓慢的吐气:“柳毅。”头目不悦的皱眉:“柳家人?”
“算半个。”
头目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胡子,来回的摩擦着,发出一阵低吟,难怪柳家这么安静,原来和墨家联手,真是狗腿子。头目眉梢一挑,扔掉王非尘,手指立开,四道尖锐的黑炎尽数消散。“来的很及时。”头目微微一笑,转过身,黑雾慢慢消散。
墨羲之偏过头,嘴上咬着一块布,另一只手插进发间,解开墨蓝色的发丝带。“看来墨小姐很开心。”头目垂涎的看着对方。
敌人是一个带着瑰丽般美得女孩,可是现在那份美有些不堪,透露着原始。胸口那如同冬天般的肌肤沾染上了浓厚的血色,就像极致的圣洁落在血腥之中;黑色的破碎内衣紧紧的贴合在她的身体之上,随着心跳起伏,她有些愤怒。
“如果你想要杀掉他,我不介意来晚点。”她如是说道。
“不是朋友?”
“雇佣而已,他恰巧杀得一手好人,又执着于钱,工具用完就该丢掉。”
“他说他姓柳,单字一个毅。”头目畅快的笑了起来。
“不觉得名字很熟悉?”墨羲之嗤笑。“我还说过他姓墨。”
头目握紧手,低沉道:“这些没有意义。”
墨羲之眯起眼,头发飞扬:“有意义。”
那个人在他们的目光之中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背对着他们,手上的布早已破碎不堪,刀柄已经握不住,他没有回头,一路向前。
“看来你被抛弃了?”头目有些开心。
墨羲之低垂着眼,“他只是累赘。”
“但是你很不高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他不可能不明白,可是他依旧抛弃了你,抛弃这种事不在乎身份,他也许是不知名的小伙计,而你是墨家的大小姐。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你一眼。”头目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手指突然往后一指:“像这种还不如杀了。”
王非尘依旧往前瑟瑟前进着,刀已经发在了胸间,双手抱着,嘘了一口气,看了看夜空,有低下头,继续行进着。
头目身形一跃而起,墨羲之静静地立于原地,没有往后看一眼,然后手指探出,深吸了一口气,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他只能死在我手上,不是你,而我很讨厌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上,所以……”
“所以你想要亲手杀掉他?”头目的身形在墨羲之的眼里迅速放大,她后退一步,风起,“我姓墨。”墨羲之说的很淡然,那是平时随意一般介绍的语气,墨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但是没用了,我们不再是听到墨家就会胆颤的懦夫,我们已经敢正视你们,我们甚至可以杀掉你们墨家当家人的女儿。头目手化作拳头,对着墨羲之的面目轰去……
风已起,墨羲之看着头目,蹙眉,低垂眼。悬在空中的手指终于开始动了起来,她缓慢的勾勒着,一切都已经慢了起来,时间的流动变成了河沟里淤泥。一个符从墨羲之脚底而生,如同旭日般升起,那里仿佛是海面,而墨羲之是创造了这里的神,她用“现有”创造了新的天地,没有任何元素的暴动,空气还如往常那般清新,势依旧未变,只不过那里多了点东西,那里多了一道符,那道符没有引起任何的暴动,因为它和天地融在了一起,这道符或许不是墨羲之写的,而是天地写的,写的那么纯粹,写的那么清明,写的那么无法阻挡。那道符不是任何一个字,甚至古文里面也无法追寻他的丝毫写意。墨羲之勾勒的很生涩,她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用一种随意的画,乱笔勾勒,苍然而又潇洒的浓墨画出,那是另一种文字,另一种意,杀意,符意……随意,墨羲之的意。意滔天而起,海平面或作了怒浪拍天,墨羲之眼里却是那么平静,平静的有些黯伤。
意瞬间包裹住了头目,却听闻一道钟声,黑夜里响起串串的风铃声,清脆令人恍惚,钟声响起,无数的白鸽从钟楼飞出,碧蓝的天空里飞鸟无迹可循。墨羲之的额头冒出大滴的汗,胸口的鲜血再度溢出,她傲然的抬起头,挺直了腰板,手指缓慢的往回收,那道意更深了一分,入木三分,地面不知被那里来的风吹的如此干净,一道道的刻痕闪现,如同老菜板上错乱的刀痕,凹凸不平,杀意四纵!
那是随意。
无数的雨滴缠绕在了一起,化作鞭子敲打在他身上,他想要强行弯曲手指,可是那股痛楚让他的神经几乎麻痹。雨意纵横,杀气肆意,他明白了他和她之间的巨大差距,那是近乎于先生和普通人之间的鸿沟,尤其是那个女孩带着巨大的愤怒。他放弃了挣扎,鼓点敲打着,疯狂的舞动。
头目猛地睁开紧闭的眼,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看向她。她没有任何动,看起来有些悲伤。头目笑了起来,欢快的笑了起来……真是可笑的可悲啊。墨羲之眼变得模糊,泪花涌出,她又再度拉紧手指,手指弹出一道血线,刺痛墨羲之。黑夜里不知何处响起一声叹息:“何必呢?”又是一声叹息:“何必!”伴随着钟声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