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皇上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缓缓的道:“众位爱卿,还有谁有本上奏。”话音刚落,永昌驸马程苏上前一步道:“皇上,臣有本上奏。本朝丞相之位已是虚空已久,令的各部互相推诿,今北静王爷乃四王之首,更兼得文武全才,功高望重,平西藩,制军制,兴水利,主立储,使的国泰民安,朝邦安定,故臣斗胆上奏,今北王爷无论功劳还是威望,都可堪匹配丞相一职,请皇上三思。”
水溶一怔,不明永昌驸马此举何意,看着皇上有些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却暗暗叫苦,整了整,水溶上前道:“皇上明鉴,臣资历浅显,功劳低微,既无定国之才,有无安邦之智,丞相之职,臣万万不能。”
国丈因水溶立储时力挽狂澜,使得珂皇子顺利立为太子,对水溶心存感激,一见此势,便上前道:“皇上,北王爷虽年轻袭王,但文武全才,一心为国,又深得众臣拥戴,老臣以为,立为丞相当之无愧。”随后,又有大臣随声附和,到让座上的皇上为难起来。
水溶看着面色各异的众臣极尽奉承,力主立丞,心里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担忧起来,今日朝堂上请奏的同僚里,平日里和自己亲近的南王爷、乐善郡王等都没有做声,反倒是日常来往不深的永昌驸马、西宁王等却不惜余力的极力请奏,让水溶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隐隐有种忧虑,此举看来一定另有深意。
此时的皇上也是思虑不已,难道水溶竟不满足于王爷一职,对丞相之位虎视眈眈,虽说你的才能足可担当此任,但用这种方式逼朕答应,水溶,你太让朕失望了,一时又想起水溶平时的所作所为,淡然处世的态度,让皇上又犹豫了起来,到底今日是怎么了。
看着众臣各色各异的神情,皇上轻轻地咳了一声,缓缓的道:“众位爱卿所奏之事朕已明了,今日先议到这里,退朝。”说完,转身拂袖而去,惹得众臣面面相视。
走出金銮殿,南安郡王不无忧虑的对水溶道:“北王爷,今日之举,焉知祸福。”水溶叹道:“飞来横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侧身,见东平王爷正走过来,互相敷衍的打了招呼,东平王爷阴阳怪气的道:“想不到北静王爷还有此心机,倒是平日里让本王失眼了。”
水溶淡淡的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身在其中,万难分辨。”拱拱手,东平王爷讥讽的道:“本王恭祝你能如愿,可惜我女儿却见不到了。”说完,匆匆离去,让水溶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回过神来,水溶对南安郡王道:“走吧,今日是小儿百日酒,你这王舅还不快去。”南安郡王笑道:“这等大事我敢不去,你姐姐早吩咐过了,北王爷你本事真大,一下儿女双全,让我好是羡慕,告诉我,下次让你姐姐也给我生两个。”
水溶笑道:“此乃秘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南王爷,你就免了吧。”相视一笑,两人一起向北府去。
御书房里,皇上批阅完堆在案上的奏折已是午后,缓缓的直起身子,皇上看着外面有些清冷的天,不由想起早朝的事,叹了一声,皇上唤道:“传北静王水溶来见朕。”戴权小心的上前道:“皇上,今日是北王爷双生儿的百日酒,北王爷昨天不是向您奏过了吗。”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踱步想了想,道:“摆驾北王府。”
北静王府前厅里酒气飘香,笑语喧哗,水溶掩饰不住满面的喜悦,应酬于各家宾客之间,如玉的脸上微微透着红晕,更显得英姿勃发。
一边的国丈拉住水溶,笑道:“北王爷今日是双喜临门,来,大伙敬王爷一杯。”众人齐声附和,水溶忙道:“国丈爷言重了,小王今日是为小儿摆酒,朝事莫提,小王感激不尽。”
喧闹中,小春子急匆匆跑进来,附耳对水溶耳语几句,水溶一惊,杯里的酒不由溢出几滴,道:“果真。”小春子点点头,水溶脸色一端,小声道:“随本王前去接驾。”说完,拱手对众人道:“小王失陪一下。”急匆匆的离开了。
前堂里,一身便衣的皇上笑着对水溶道:“北王爷,朕不请自来。”水溶上前道:“皇上御驾亲临,臣诚惶诚恐,水溶代北府上下感激皇上隆恩。”皇上看了看面前的水溶,想起早朝的事,总觉得心里有些隔阂,再不是以前那种亲密信任的感觉,笑了笑,皇上道:“既到北府,北王爷也不请朕喝杯水酒。”
水溶道:“臣府没有琼酿玉液,还请皇上莫怪,臣这就吩咐下去。”皇上摆摆手,道:“朕今日借北王爷的酒宴,与卿等同乐,陪朕去看看前厅的众家爱卿,朕也想知道北王爷的威望所在。”
水溶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看来皇上今日此来并非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按下隐隐不安的心情,水溶陪着皇上往北府前厅走去。
看着满朝文武来了十之七八,皇上英挺的双眉不禁微皱了起来,心不在焉的听着奉承媚颜,皇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陪在身边的水溶也是暗暗叫苦,但既已如此,只能顺其自然了。
永昌驸马端着酒杯,醉意熏熏的上前道:“北王爷,皇上亲临,可见王爷的恩宠,若以后北王爷遂了心愿,可不要忘记今日举荐之功啊。”水溶道:“驸马爷太过言重了,本王只是一个世袭的王爷,安分辅佐皇上是为臣的职责,岂有非分之想,驸马爷想多了。”
虽然水溶极力推诿阻止,但听在皇上的耳里竟有些欲盖弥彰,戴权静静的看着皇上,见他威严的脸上神思不定,深邃的眸子里阴晴各异,也不禁为水溶捏了把汗。
送走皇上,水溶长长的舒了口气,众家宾客也一一告辞,水溶又将南王爷留了下来,南书房中,两人一直议事到天黑,才分开。
走出南书房,水溶望了望清冷的夜空,昏黄的月亮周边有一圈淡淡的光晕,使得一切看起来阴晴不定,恰似水溶此时的心情,今日之事让水溶心烦意乱,看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操纵者这一切,福兮祸兮,难辨难料,眼前掠过忠顺王爷阴沉的面容,让水溶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这趟水真深啊。
回到内堂,太妃和黛玉正逗着水煜水灵,见水溶回来,太妃笑着道:“我的孙儿面子真大,连皇上都亲临北府,看来以后比他的父王还有能耐。看皇上赏赐了那么多好玩意。”
黛玉上前道:“王爷,坐下歇一会儿。”水溶微笑着点点头,道:“你也累了一天,当心身子。”太妃看了一眼水溶和黛玉道:“以前还担心玉妃身子弱,怕打理王府应付不过来,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以后我这老太婆什么都不管了,只抱着我的孙子孙女玩了。”
黛玉忙道:“儿妃初管王府,有不妥的地方,还的太妃指点呢。”水溶笑道:“玉妃,你就让母妃省省心吧,这两个小家伙足够母妃忙的了。”太妃笑着道:“就是,每日里让我一刻不得闲。”
回到玉苑,黛玉对水溶道:“静之,在太妃那里,我感觉你有些心事重重,可是朝堂又有事了。”水溶笑着道:“没事,一些小事罢了,好好歇一下吧,忙了一天。”黛玉忽的笑着道:“静之,今日皇上赏赐的礼物中,有一份还是特意赐给我的呢。”水溶一怔,随后故作轻松的道:“皇上一定是奖赏你一下为北府添了一双儿女。”
黛玉低声笑道:“应该赏你才是,还不是你的功劳。”水溶笑道:“玉儿,想不到你也学滑嘴了。”拥着娇羞的黛玉,水溶的心不知为何却总也轻松不起来。
承乾宫里,皇上正默默地依着龙椅,闭着双眸,脑海却在想着今日的事,金銮殿上众臣一致余力的举荐,北府厅宴上洋洋不绝的奉承,让皇上不得不重新考虑朝堂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候在一边的戴权见皇上缓缓地睁开双眸,自言自语的道:“功高压人,树大招风,朕虽相信你,但你的风头也太大了,两两制衡,才能保得朕的江山无忧。”
戴权小心的上前道:“皇上,夜深了,皇上去哪宫歇息?”皇上摇摇头,道:“朕就歇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