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薛云宏与薛云风便出门了,说是要拜访一个人。陈涵君本想和他们一同去,但是薛云宏说,那人身居在山里,山路不是太好走。她也就没跟着他们去。
于是他便叫人去找马稷。
马稷身穿着侍卫服,走到可可居,翠儿从厨房端了一壶茶回来,便见他站在门前。翠儿脸上瞬时蹦出了两瓣红晕,她垂低视线,走到他的身后,轻声问道:“马大哥,有事吗?”
马稷转过身便见到低着头的翠儿,翠儿比几个月前丰腴了不少,脸上的稚气也散去了许多。他温柔地对她一笑,低下眉头,说:“是主子叫卑职来的。”
翠儿“哦”了一声,便对他说:“我进去通传一下,马大哥稍等片刻。”
马稷站在门前犹如一颗松木,长发束于头顶,眉毛浓黑,显得俊朗精神,他转过身望向东南角,长睫毛印下阴影于眼角,脸上神情清明淡泊。
翠儿从屋内走出便看到这样的他,竟一下子有些呆愣,忘记了她要干什么。马稷转过身来,对她轻轻一笑。翠儿从呆愣中清醒,连忙低下头,声音暗含羞意,“小姐让马大哥进去。”
马稷一进入室内,便见主子坐在坐榻上,身穿素色簪花百褶裙,显得既素净又正式,陈涵君见他进来,对他招手,说:“坐!”
马稷听了她的话,面露犹豫之色,他低首说:“卑职还是站着吧。”
陈涵君却坚决让他坐下,马稷犹豫再三便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于腿上。一副任听命令的样子。
陈涵君对他微微一笑,便开门见山道:“我想将翠儿许配给马大哥,马大哥觉得如何?”
马稷身子一僵,面上神情若是冻结在脸上,他一时半会儿不知说什么。
陈涵君继续说:“翠儿是我妹妹,我又见翠儿很喜欢马大哥,所以我替她说出她想说出的话。如果马大哥有了喜欢的人,便当我没说。”
马稷低着头,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翠儿…姑娘甚好,只是…卑职怕委屈了她。”
陈涵君看着马稷耳朵通红,心中痛骂自己太过直白,但是她也庆幸自己用这种直白的方式,将马稷弄到手。她和颜悦色地说:“翠儿,不是一个爱钱财名誉的姑娘,这一点马大哥放心,而且马大哥的才能我是看在眼里的,想必不用多久,马大哥定会在仕途上有所成就。”
马稷端正坐着,听了陈涵君的话,不露一丝骄傲神色,陈涵君见了,心中佩服,不仅佩服他不恃宠而骄,而且佩服在自己没有看错人。她笑道:“马大哥,如若同意了便点了头,不同意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意思。”
马稷脸上红晕渐消,露出以往的坦然神情,陈涵君更加佩服他,他说:“其实卑职一直对翠儿姑娘有意,只是怕她不喜欢卑职。”
陈涵君唇角微扬,原来是两情相悦,她笑着说:“那我就把翠儿交给你了。马大哥一定要保护好她。”
马稷起身,下跪,说:“卑职一定保护好她。”
陈涵君看着面前的马稷,胸中大石垂落,叫跪于地上马稷起身,便对着室外说:“翠儿,你听见了吗?”
室外传来丝帛划动的声音,随后翠儿便丢着头走进来,两颊通红,但嘴角含笑,陈涵君说:“听到了吗?”
翠儿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马稷,扭扭妮妮说:“小姐,你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陈涵君将手支撑在下颌处,眉毛一挑,瞥见屋外门边,筠意带着几个丫鬟听墙角,她说:“我把筠意许配给了马侍卫了。你觉得如何?”说完望着马稷笑。
翠儿脸上忸怩一僵,抬头看向陈涵君,同时门外传来头撞门的声音。
陈涵君嘴角一扬,佯怒道:“谁在屋外?”
筠意一脸悔色的进来,紧接着跪下来,“小姐,不行啊,翠儿姐是真心喜欢马哥哥的。”
马稷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到是嘴角微微的弯起。
陈涵君看向翠儿,问她:“你怎么看?”
翠儿脸色变得苍白,但是装出高兴的样子,与平常相差无几。“很好…奴婢觉得他们挺般配。”
陈涵君见翠儿这幅表情,心中难免会生出一丝疼痛,翠儿平常都是这样压抑着自己的吗?她转向马稷,说:“马大哥,你带她出去吧。”
翠儿以为‘她’是指筠意,低头慢慢低垂下来。马稷走到她的旁边,静静地伸出一只手。翠儿强忍着失落,见面前一只粗实的手,猛地抬头,便看见马稷用温柔地目光看着她。马稷说:“翠儿,我带你出去。”
翠儿有些不敢相信,看向陈涵君。陈涵君怒眉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就是木头,连筠意都不如。”
筠意委屈道:“小姐怎么这样说我?”
翠儿脸上终于聚了笑意,对着陈涵君跪下来,马稷见她跪下来,他也跟着跪下来,翠儿眼睛有些潮红,说:“谢谢小姐。”
陈涵君马上打断她继续说下去,对着马稷说:“马大哥快带她出去,我不想听她鬼哭狼嚎的声音。”
马稷将翠儿扶起来,翠儿皱眉道:“奴婢什么时候鬼哭狼嚎了?”
筠意好像终于找到了出气的时机,连忙说:“奴婢从没有听过翠儿姐鬼哭狼嚎过。”
陈涵君满面笑容,“好啊,你们联手说我不是。”她将手担在扶手上,威胁道:“看来我真的要将筠意许配给马大哥了。”
筠意听了,连忙向陈涵君欠身道:“小姐,三儿哥好像让奴婢送些酒过去,奴婢去了呵。”说完便转身跑了。
马稷带着翠儿随后离开,陈涵君半躺在坐榻上,嘴角微微勾起。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冒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陈涵君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琴瑟和谐,箫鼓和鸣,若是有意,簪花问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