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着外面的月光,悠悠说道:“古人写诗,或是借景抒怀,或是借事咏叹。有时不免会无病呻(了)吟,我以前也是如此。但是,我现在想写首诗却也不能了,”
那辛弃疾说的好,真是: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紫鹃听了一阵心伤。
花开两支,暂且不表,且说忠顺王爷带着薛宝钗去神农架寻找绛珠泪,两人无功而返,还差点将命送在神农架,等两人从圣殿醒来时,人早都离开了,偌大的神农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忠顺王爷的一只胳膊是废掉了,薛宝钗的身上也被烧伤了好几处。还没有离开神农架,就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忠顺王爷就带着薛宝钗匆匆回京。
谁知忠顺王爷还没有进家门,早就有皇宫传来圣旨,说是体恤忠顺王爷年迈,不必再上朝,俸禄照旧,在家养老。忠顺王爷进宫过一次求皇上,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每日里不是郁郁寡欢,就是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对薛宝钗的宠幸也不如以前,不过偶尔过来一趟。平日,王府中是门庭若市,上门的人络绎不绝,现在真的是门可罗雀,有时候,还有几个别的王爷过来,几个人坐在一起,也不过是听听曲,喝喝酒,都是一脸的难色。
薛宝钗也与平日里不大一样,换做平日,薛宝钗肯定早就去找忠顺王爷了,想尽一切办法让王爷再独宠自己。现在,薛宝钗只是每日坐在房间里,也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莺儿看着奇怪,问道:“姑娘,您是怎么了,出去了一趟,你和王爷都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
这薛宝钗的心事哪里敢同外人道,你道她在红莲花的火焰中,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凤冠霞帔的自己高高在上,接受所有人的朝拜,所有人都对她俯首称臣。
那情景是那般的真实,她到现在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当时心中的狂喜。它不同于平日里看到别人心中的羡慕和妒忌,那就是自己,那时未来的自己,这个念头如同刀刻在心中一般,根深蒂固,夜夜都做相同的梦。
原来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她终于明白,什么王爷的宠爱,什么金银珠宝首饰,这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只要自己能够得到权力,她再也不用依附到任何人身上,看别人的脸色,财富,到时候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人,想要谁就可以要谁。在红莲花的火焰中,她看懂了自己的真正的心。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林黛玉的仇恨是要报,但是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她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想怎么折磨他就可以怎么怎么折磨他。原来自己一直被仇恨蒙住了双眼,险些忘了大事。
正如同大祭司所说的,一个人一旦看清了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她就会不惜一切的想要得到,太强的欲望会驱使她做出一切事情来,人世间的一切伦理道德在她眼中都会不值一提,薛宝钗此刻正是如此,她正在心中暗暗筹划,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贾政自从官升三品,做了礼部侍郎,更加业业兢兢,勤慎恭肃,每日不过丑时从不回府,有时还通宵达旦忙于公务,谁知今日,贾政竟然早早回府,跟老太太请了安,就随王夫人一同回房了。
王夫人见贾政神色严肃,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遣退了丫头,问怎么了。
贾政看屋里没人,突然神色一变,手里茶杯一把摔在地上,王夫人唬的连忙跪下,不敢说话。
贾政方说道:“北王府的少王妃现在住在我们府里?”
王夫人早就想到是这个事情,听贾政提起,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老爷,留下北王妃的少王妃,让她住在潇湘馆,这都是老太太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贾政平日里虽然严肃,不拘言笑,此时是一脸的怒火,厉声说道:“糊涂,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和北王府的人扯上关系吗,老太太老了,不知道,你也跟着糊涂。你想害死我们一家啊?”
王夫人听了后,哭哭泣泣的说道:“她虽然是北王府的少王妃,可是他也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你的亲妹妹的女儿啊,老太太怜她孤苦,心中不忍,林黛玉也是个倔强的,她血溅贾府,差点命都没了,收留他固然不对,可是她如果死在贾府,以后若是追究起来,我们贾府的颜面何存啊,说我们逼死了自己的亲外甥女吗,你让我怎么说。再说您也知道老太太的脾气,一点不顺就要回南京,老太太的话我哪敢不听。”
王夫人看贾政不说话,站起来,又给贾政倒了一杯水,说道:“北王府现在没人了,她现在没地方去,只好投奔我们贾府,不过,她也不是空手来的,她来的时候,还带了十万两的银子。”
“十万两?”贾政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王夫人说道:“老爷,这十万两银子,我们看着是多,可是对她来说未必多,你想想,当年她来贾府时,带来了多少银子,我们贾府这些年的花销花了多少,后来娘娘省亲,又修了大观园也用不完,他们林家虽然没人了,我看银子也不只这一点,如今她又嫁入了北王府,北王府的钱又有多少,恐怕是林府也远远比不上的,林黛玉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这些不过是她的九牛一毛吧了”
贾政听了点点头,他如今新官上任,四处都需要打点,这些银子刚好派上用场。他虽然平日里不管俗物,也知道贾府早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别说是十万两,就是一万两也不好拿出来。
“那林黛玉住进了贾府,以后再想要些银子,还不是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