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夫人这些话,贾政也无法反驳,他纵然是升了官,可是奉银没有多多少,如今新皇刚刚登基,朝廷大臣人人自危,谁敢贪污受贿,杵这风头昨日,前户部侍郎柏宁不过是因为说错了一句话,竟闹的满门抄斩。
半日里,方说道:“那你也早点和我商量商量,还是今天早上户部侍郎吴大人告诉我的,我听了唬了一跳。”
“就是那个和你一块提上来的那个吴书城,吴大人。”王夫人想了想,问道。
贾政点点头。王夫人说道:“老爷,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前些日子,我还见到吴大人的夫人,她还给我说,如今刚刚上任,新官不好当,到处都需要打点。老爷您拿着这银子过去,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不但不会告发您,日后有了什么事情他还会站在您这一边。因为要是真是有人追究这件事,他就是同犯。”
贾政听王夫人说的有理,他还没有想到这层厉害关系,听王夫人这么一说,方恍然大悟。但是细想来,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妥。想了半日,方说道: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别忘了,她可是林家的女儿。”
王夫人听了,笑笑说道:“老爷,您现在还害怕这个,老爷也不想想,这都改朝换代了,林家的后人这个头衔还管用吗,如果有用,她也不会回到我们贾府来,就算是林家人不一般,像老爷说的什么帝王师,什么的,我也不懂,她也只是个小女孩,她在这里住了十来年,她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就她那性情,学学狐媚子,还像几分,每日里不是花,就是雨的,动不动就两眼泪汪汪的,还当什么天子老师,打死我都不信。退一万步说,如果果真有那么一日,她要是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不是还有宝玉吗,当年她林黛玉为了宝玉寻死觅活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看着宝玉的面子,她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听王夫人说起来头头是道,贾政忍不住点头称是,贾政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王夫人,两人成亲几十年了,他第一次发现王夫人还有这等才能。
“夫人,这些道理,你如何想到的。”贾政问道。
王夫人神色一变,马上又恢复了脸色,笑着说道:“老爷,我在这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难不成还有人教我,不过是这段时间管家管久了,听得多了,也见的多了,见识自然就广了。”
贾政看她说话滴水不漏的,虽然不太相信,也没有追究。
王夫人看贾政不说话,知道她的话贾政听了进去,心中一喜,转念一想,笑着说道:“老爷要是怕林黛玉对我们贾府不利,怀有别的心思,明日就是个机会,我替老爷试探试探她。”
“如何试探。”贾政奇怪的问道。“你总不能去问她,你回来到底想做什么吧。”
王夫人笑着说:“这个老爷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我一定会给老爷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清晨,老太太的丫头珍珠过来,黛玉还没有起来。黛玉隔着帘子,问:“什么事,大清早的劳动姐姐大驾。”
珍珠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太今天在大观园里宴请几个官场上的太太,夫人,小姐。老太太让我来告诉你,王妃这几天要是呆的闷了,也出来见见他们,解解闷。”
黛玉一听是官场上的太太、小姐的,说道:“谢谢珍珠姐姐,不过我身体还没有全好,又犯了旧疾,就不过去了,替我谢谢老太太的好意。”
珍珠走了后,紫鹃雪雁进来,要服侍黛玉起来,黛玉点点头,说:“给我找一件素净点的衣服。”
没多久,只见黛玉走出来,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夹衣,肩上披着雨过天晴流云纱,流云髻上插着一枝鹅黄轻摇玉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裙,素净中透露着清贵,看着娇弱却似乎露着倔强,真是天见尤怜,就算是青女素娥也难比一二。
“姑娘,今日不是不出去了。”雪雁看黛玉细致的打扮,奇怪的问道。
黛玉莞尔一笑,说道:“我打扮给你们两个看,好看吗。”
雪雁打量了一圈,笑着说:“好看,连我这个天天看着姑娘的人都觉得好看。何况是那些外人了。”
黛玉笑笑说:“我虽然不出门,难保他们不会进来,穿的太过随便,岂不是让人家说我张狂,不懂礼节。”
“姑娘身体病着,她们哪会计较那么多。”
雪雁心地单纯善良,想人总是从最好的想,有什么说什么。
黛玉看着摇摇头,看来雪雁这个性格是一辈子就这样了,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将来如果所托非人,难免会吃亏。
宴席设在藕香榭。原来这藕香榭盖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戏台搭在对面,坐在里面,边吃酒边隔水看戏,别有一番风味。贾母带着王夫人,领着户部侍郎夫人吴夫人,刑部尚书夫人刘夫人,和刘夫人的两个女儿,丞相大人的夫人于夫人,和于夫人的女儿,还有扬州刺史,荆州刺史的夫人等,这里面既有新生升上来的达官新贵,也有前朝元老,官场上事难免不会影响到内帏,这些人皆是面合心恶,自然少不了你争我斗。有为了显示自己身份附庸风雅,也有趾高气昂,不屑为此的,一顿饭吃的是索然寡味。
饭后,下人连忙收了盘子,换上点心,茶水,几个人坐在那里看戏。
刘夫人笑着说:“早就听说贾府里德姑娘养的跟水葱一样,怎么不叫出来让我们也瞧瞧。”
贾母连忙笑着说:“姑娘们大了,留不住,都嫁人了,留下几个都是烧卷了糊的,怕太太们见笑。”
老太太这话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几个太太岂能听不出来,但这些人都是其中老手,岂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