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要起来送惜春,被惜春拦下了,说:“丫头们都在门口站着呢,姐姐有伤,就不要起来了。”
惜春走后,黛玉方睡下了,不知道梦回中,她想到的是谁。
清晨,水溶一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他衣冠不整,满脸胡渣,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这几日发生的事如同梦魇一般涌来。
今早,他听到水伯说,昨夜原户部侍郎柏宁一家人被满门抄斩了,一家人十几口人一夜之间,都陈尸在午门外菜市口,悄无声息的,寻常百姓根本不知到底犯了何罪。
等水溶来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快运走完了,看着满地的鲜血,水溶又一次紧紧的攒劲拳头,却不知该挥向何处。
这个柏宁他是认识的,生前与哥哥同朝为官,两人也是朋友,来过家中几次,印象中是个爽朗耿直的人,到底犯了何罪,为什么一夜之间遭此灭门大罪。
围观的人都是一些寻常百姓,他们议论纷纷的,说一些空穴来风的猜测。
地上的血已经渐渐凝结,在晨光的映照下,分为的刺目。这地上的血到底是为谁而流,他们死的是这样不清不白。知道的人不敢说,不知道的人只能无端的猜测。
为什么三月的天气为什么这么的烦闷,给我下雨吧,越大越好,将地上的血给我洗的干干净净的,省的越看心中越纠结。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大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街上的人忙不迭的跑回家,都在奇怪,明明是春天,为什么会下夏日的暴雨,难道这世道真的要变了吗?
留下水溶一人站在雨中,雨滴砸在他身上,他丝毫没有感觉,看着慢慢洗净的地面,他突然哈哈大笑,下吧,下的越大越好,下的把整个京城给淹了吧,把这些当官权贵,金钱权势,阴谋手段统统都给淹了吧,把这纷纷扰扰的红尘都淹了,才落得干净。
可是就算是淹了这个世界,又如何,他依然是孤身一人,纵然有如此力量,只能站在这里自怨自艾,真是造化弄人啊。
突然,一人从后面跑过来,把水溶撞了个踉跄,自己摔倒在地上,那人挣扎着爬起来还要跑,奈何地面太滑,刚刚起来没有站稳就又摔下来,那人仿佛是极为恐惧,频频往后看,来不及再站起来,四肢按地往前面爬,奈何没有爬两步,就被后面追上了的两个官兵捉住了。
那人看逃脱不掉,跪在地上,抱着两个官兵的腿,苦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我要是去了,她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谁知那两个官兵一脚把它踢开,边踢边骂道:“我叫你敢跑,我叫你敢跑,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了。”那人被踢得痛的满地打滚,两个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水溶看着心中不忍,叫道:“你们停下来。”奈何雨声太大,声音被淹没在雨声中,两人仿佛没有听到,继续一脚一脚的踢在那人身上。
水溶心中恼火,大叫一声:“给我停下来。”倾盆大雨顿止,乌云闪过,露出太阳,两个官兵也停下来,抬头看着这突然下雨又突然天晴的天,奇怪,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马上被站在一旁的水溶吸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多管闲事,回过头来看着水溶,一看,不过是个落拓的少年,衣衫不整,满脸胡渣,浑身的雨水看起来更加狼狈。
两人哈哈大笑,又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瓜,这种事情寻常百姓避还来不及,这个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
“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敢管官爷的事。”那两个官兵走过来,凶神恶煞的说道,“官爷今天就让你尝尝多管闲事的厉害。”
说着,一脚就要踢过来,他那里是水溶的对手,脚还没有抬起,被水溶真气镇的一丈多远,滚在地上,嘴角流血。
“我警告你们,嘴巴放干净点,这事今天让我碰到了,我非管不可。”
水溶心中郁结,正没有地方撒气,刚好碰到这两个官兵,火从中来,也算这两个人倒霉。
说着,只见一个军官骑着马,带着四五十个侍卫,从后面过来,这两个官兵,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稻草,连滚带爬的过去,说道:“李将军,我们找到了刘二,但是这个人妨碍军务,不让我们抓刘二。”
刘二看到军官过来,早就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让开。”李将军头都不曾转过来,满脸的煞气,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水溶打定主意今天这事他管到底。神色镇定,毫无畏色,望着那军官,说道:“这人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了他。”声音不大不小,却语气平缓,让人听了心中一动,容不得人拒绝。
李将军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水溶,看了半日,哈哈大笑,说道:“还第一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你胆子不小啊,放了他,哈哈,哈哈。”
“对,没错,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了他。”水溶不卑不亢的慢慢说道。
“看来今天这个闲事你是一定要管了,我今天原本不想杀人,但是不给你一点颜色,你就不知道我李逵是谁。”李逵厉声道,“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那些人都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将军一声令下,全都不要命的冲过来。
这一刻,水溶紧握起拳头,就等他们过来,看着他们冲过来的样子,他好像是看到了那夜皇宫里冲过来的侍卫,他们也是一样的不要命,是自己一掌下去,血染了整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