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城门慢慢打开,从里面出来只有三个人,拓跋烈,林月和林黛玉。等他们三人出来后,后面的大门又关上。
水溶看到黛玉安然无恙的出来,欣喜若狂,顾不得后面是三十万大军,前方是几万弓箭手,跳下马,奔向黛玉,抱着黛玉,在她耳边喃喃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黛玉初见到水溶,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但是她抬起头,看到前方是严阵以待的大军,她明白了,原来今日拓跋烈说的,毁掉这个城池的人是水溶,那里面是回鹘无辜的百姓,娇妻稚儿,一家人其乐融融,甚至还有早上在她耳边说:“姐姐,你好香”的小女孩,这里面有多少这样纯真的笑容,他们都手无寸铁,一旦城门被破,他们都将沦为铁骑下的亡灵。
“是不是知道我没事,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攻入大梁城,直取玉门关?”黛玉冷冷的说道。
水溶感觉不对劲,松开手,看着黛玉,她没有相见的喜悦,反而是一脸的冷漠,“拓跋烈说的不错,战争是心魔,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玉儿,你在说什么,拓跋烈说什么,我听不懂。”水溶看着这样的黛玉,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奇怪的问道。
“好,你不用懂,我现在请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答应我。”黛玉看着水溶着急的脸,心中痛如刀割,但是她不能放手,里面是几万无辜的百姓,她必须拼尽全力救他们的性命。退后三步,冷静的说道。
也许是夜色太过昏暗,水溶没有看清黛玉的脸色,听到黛玉如此说,连忙说道:“别说是一件,哪怕是一百件,我统统答应,玉儿,你告诉我怎么了?”
水溶心情激动,天空竟然如他心境,电闪雷鸣,要下起了大雨来。
黛玉目光清冽,冷然说道:“我求你放手。”
“什么放手?”水溶大惑不解,这几天,他不喜欢听到这个词,林月如此,为什么玉儿回来也是这样。
“我求你放过大梁城几万的百姓,退兵。”
水溶终于听明白了,一击闪电袭来,水溶看清楚了黛玉的冷漠的神色和她脖子里那个映着雪白肌肤的墨玉,抬起头,他看到了拓跋烈似笑非笑的脸,是他让她这么说的吧。
水溶往前走一步,耐心的说道:“玉儿,你听我说,不打玉门关,这场战争再也无法结束,只会无休无止的打下去,到时候你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遭受战争之苦吗?再说,我早就接到探子消息,说拓跋烈早已将城中百姓撤离。”
黛玉厉声说道:“你骗人,你只是在为你的杀戮找借口,我今天早上还和拓跋烈在城中游玩,没有一个百姓撤离。”
水溶只听到黛玉说,她今天早上还和拓跋烈在城中游玩,原来她的心早已偏向了他,那脖子中的墨玉应该也是他送给她的吧。
“你确定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吗?”水溶问道。
黛玉此刻早已情绪失控,脱口而出,“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脖子中带着那块墨玉,仿佛在提醒着清晨发生的一切事实。
水溶哈哈大笑,笑到最后,变成苦笑,“你的心向着他,自然他告诉你的都是真的,这个墨玉恐怕也是早上买的吧。”
看黛玉不可置否,“你是行家,我问你,这种上好的墨玉寻常街市能买的到吗?”
“你看到的那些人说不定早已不是寻常百姓,是士兵所扮。”
听到这里,林月看向拓跋烈,看他面无表情,早已猜到这一切事情的事实。
黛玉却在火头上,虽然觉得水溶说的有理,但是那个小女孩,那个慈爱的母亲,她没有感到一丝的虚假,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就算眼睛所见不是真的,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脱下战袍,他们就是无辜的百姓,你杀害他们就是不对。”
水溶涩声说道:“今天,你是一定要我退兵?”
黛玉激动地说道:“对,就算是你所说的都是对的,就算你攻打玉门关的决策有多么正确,我就是不允许,因为里面是无辜的百姓。所以,我要你退兵。”
水溶哈哈大笑,大军临阵,箭在弦上,她让他退兵,纵然理由再冠冕堂皇,恐怕只是为了拓跋烈吧。
怪不得拓跋烈敢对自己下这个战书,原来他早已算计好,没有赢不了的对手,只有输不起的爱情,原来在爱情上,他早已输了,可笑自己还在垂死挣扎。
如果不是对黛玉的心早已笃定,他如何敢下这个战书,想到这里,水溶怒火中烧,他如果不割下拓跋烈的头颅,难以削今日之恨。
水溶陡然身退,踏上战马,拓跋烈就在水溶回身那一刻,转身凭借轻功,飞向城内。
水溶并不在意,他与他要的是公平一战,待双方准备好,不用客气,尽力朝对方身上挥剑吧。
“林月,玉儿拜托你了。”
水溶一声令下,萧萧战马从黛玉身边疾驰而过。
林月飞过来,抱着黛玉,用身体挡住了所有的刀剑,也挡住了所有的风雨,只管在这金戈铁马中给她留一个平静的港湾,在她耳边说道:“玉儿,我们走吧,这些权利斗争从来都不是我们的事,我们也管不了。”
黛玉此刻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茫茫红尘间,只有林月理解他,知道他们林家人的使命,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份对江山百姓的守护早已深入骨髓,她没有办法退步。
“哥哥。”黛玉再也止不住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入地面,混着满地的血腥,分外晶莹剔透,也许,这就是绛珠泪吧,这心酸无奈的泪水包裹着一颗悲天怜人的心血。
林月看黛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一紧,连声问道:“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感到手中温热,一阵闪电袭来,抬起手来,却看到手中满是鲜血,黛玉的气息越来越弱,林月飞离战场,连忙给黛玉找大夫,却依然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