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溲主意实效即得 施淫威虚荣顿失2
“戴绿帽子也不丢人,这证明咱媳妇是值钱货,有人瞧得起。”那给养员贫完嘴,发现了取笑的素材,当即指着王犬头顶哈哈大笑。“还说我呢,你不也戴个绿帽子吗?”
“没羞没臊不要脸,别拿我打哈哈。”
“开‘怀’搞活,有钱脸才靓。你看要饭花子,有脸也没心思洗。”
“哎哟,小伙的理论挺精辟呀!怪不得你们那地方经济发达呢。”王犬怪怪地笑着问:“你们村的土都是啥颜色?”
那给养员感觉这句没谱的话居心不良,琢磨不透其中意思,不敢张嘴回复,怕掉进圈套。王犬见状惋惜地摇摇头,独自断言他们那里的土壤一定很贫瘠,净产些他跟高万同这样追逐铜臭,除了钱啥也不懂的玩艺。
“你说话最好分开裆,我和高万同虽是‘乡党’,可并不能相提并论。”
乡党是当地土语,意即同乡。
王犬视乡党为同流合污,贬斥那给养员和高万同都是粪堆上打滚的苍蝇,不是腰里有俩破钱撑着,连裤腰带都系不住。那给养员并不生气,眼珠沿着眼眶滚一圈,非常油滑地声明他俩都是正宗贫农。说:
“皇帝也有穷亲戚,政策让许多农村都富了不假,我们那里可最穷。”
王犬不信那给养员的话,向他求证高万同家有生产MP4的工厂,而且最近还要上什么摄像机生产线的事。那给养员把嘴撇老远,作证说他们村子散落在大山里头,两家人大声说话能听见,串个门得走半天,连电都不通,上生产线用驴拉呀?王犬皱皱眉头,进一步问,高万同家的事都上了报纸,难道会有假?
“上报纸算什么呀?历史书还有好多不实之词呢。”
那给养员早出生几十年准是叛徒。他提醒王犬说,听高万同说话得上房后。并揭露高家非但没有工厂,连打稻子的场院都没有。这家伙从小失去父母,由哥嫂把他带大,近几年他哥有病几乎不能劳动,全靠他嫂子撑家过日子。
“哪他整天吃巧克力、喝咖啡、抽高档烟,哪来的钱?”
“别提这些事,一提我就头痛。哼,他为了穷显摆,不但挤兑家里,还经常跟熟人借钱,甚至赊账。借给他钱等于掉进粪坑,想拿拿不着,搅一棍子还臭味儿四溢。真的,刚入伍时借我的钱现在还没还呢,我也不指望要了。现在知道底细的乡党们都不敢借钱给他。信我的话,你有钱千万别借给他。”
富翁眨眼变成“负”翁,落差太大。
“这龟孙子,真不是人制造出来的,穷家还当富日子过,撒谎撂屁的摆谱充大款。”王犬不由得义愤填膺,告诉那给养员:“刚才他给人打电话想朝家里要钱,数字还挺大,骗人说什么想学开车,还想入党。”
“要钱嘛,总得有个理由。”那给养员不感到意外。
“娘个腿的,等我回去,看怎么归拢他!”
王犬决定替天行道,回到连队,把采买的东西点数入库,便到烧火间找条破凳子腿,拎着去会高万同。走到房山头,觉得凶神恶刹的太嚣张太显眼,不如把他诳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再用凳子腿跟他细细理论。王犬停下脚步平平心气,把凳子腿插进背后的裤腰带里,隐藏妥贴才往一班屋里走。高万同没在屋,王犬设计好的惩罚蓝图褪了色,悻悻然边往回走边发誓:
“这事不算完。”
路上,有几分懊丧的王犬碰到汤凡,问他晃悠啥呢,答曰没事。汤凡怀疑地盯住王犬,再问他,没事腰后别根棍子干啥?王犬伸手摸摸棍子,谎称腰疼,用棍儿直直。
“瞎扯淡,没听说木头棍能治腰疼。来,你过来。”
汤凡招手把王犬叫到跟前,悄声问他有酒没有。王犬知道汤凡一门心思想转业,闹几次总不见成效。看这愁眉苦脸没精打采的样儿,准是又碰了壁。心不痛快的人要借酒浇愁,最好由他浇去。想上吊也必有上吊的道理,王犬从不劝阻任何个人行为。
“要几瓶?”
“拿两瓶。”
王犬答应着跑到原给养员宿舍,抽出破凳子腿戳在门后,拿两瓶酒塞进两侧裤兜,再拿两瓶分别夹在腋下返身窜回汤凡屋里,进门把胳肢窝里的啤酒墩在桌子上,拽出裤兜里的两瓶也墩在桌子上。
“拿这么多干啥?”汤凡略有不解。
“喝呗。这两瓶归你,这两瓶归我。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喝,准知道你不会反对。”
“敢跟我喝酒,不怕连长剋你呀?”
“有排长的脑壳顶着,连长剋我干嘛?真剋我,就说你逼我喝的。”
一脸苦瓜相的汤凡笑了,大方地承诺有事他顶着。
“不过,两个人就不能干喝了,总得整点下酒菜吧?”
响鼓不用重锤,王犬明白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应声而去。此时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王犬轻车熟路找到案板上放的一盆黄瓜片,若无其事的靠上去抓两把塞进左边裤兜里。仅有黄瓜片品种太单一,转到锅台旁,见白铝盆里装着刚炒好的鸡蛋,趁炒菜的大李舞勺弄铲的空儿,又抓两把塞在右边裤兜里。不贪财,多多亦善。本想再捞点其它菜肴,可右腿烫得受不了,急忙用手捏住裤腿,半边抻成马裤形,中了风似的一拐一拐逃回汤凡宿舍。
“咋整的,菜没搞来,腿还让人家打瘸了?”
看王犬可爱的姿势,汤凡的苦脸上增添了笑模样儿。
“别开玩笑,快点拿个碗来,烫死我了。”
王犬拐着腿往外掏黄亮亮油汪汪的炒鸡蛋,掏净翻过裤兜,全是油啊!汤凡笑逐颜开地欣赏王犬的狼狈样。
“王犬呀王犬,亏你干得出来,这招倒绝,可惜损了点。”
“不这样不行,让大李看见该揪我耳朵了。”
揪下耳朵,又是一道菜。
“一共才炒多少鸡蛋哪,你偷出这么多,大李能看不出来?”
“等他看出来也晚喽,到咱俩肚里一变质,再给他都不要。”
“好,干得痛快。”汤凡兴奋地用牙咬去酒瓶盖递给王犬,又咬开一瓶握在手里。“来,为你的勇敢精神和战斗成果干杯。”
当,酒瓶相撞,响声清脆悦耳。两个人嘴对着瓶嘴,眼睛睨视着对方,竞赛般咕嘟咕嘟喝进去,喝完比比成绩,差不多。
酒逢知已千杯少,人若投缘话就多。王犬抢先发言:
“排长,我知道你的心事。”
“说说看。”
“闹转业。”
“空穴来风。”
“嗨,不必瞒了,用那句广告词说:‘地球人都知道。’要求转业没啥丢人的,凤凰要选高枝站嘛。不过,我不理解,当官儿咋还不安心呢?你看我,挨批评受处分,一天到晚还穷欢乐呢。”
“是呀,你能搞‘处分竞赛’,确实有点穷欢乐的精神。”汤凡挖苦完王犬又教育他:“你可不许再干这是非不分的事啊。年轻人是部队的未来,国家的希望,要树立远大理想,要走正道……”
“啥呀?”王犬很不以为然地截断汤凡的话。“我这人不求卓越,只求洒脱。活得痛快比啥都强,不树立远大理想,也不考虑未来。现时代的生存法则是:俊人靠脸蛋,丑人靠苦干。我既没有漂亮的脸蛋,更不想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