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溲主意实效即得 施淫威虚荣顿失1
本想造点假,结果弄得货真价实,样样小菜都很精致。
群众的力量超级大。
小菜的品种远远满足了验收的需要,圈里的猪略显不足。现下崽来不及,上街买缺银子,拿纸糊省钱,经不住检验。还是范强有主意,建议连首长从老连队借几头猪来充数。验收前一天,充数的肥猪壮丁般被押进新兵一连的猪圈。来壮门面的猪们自认捧场是个人情,该享受贵宾待遇,对陌生的居住环境挑三拣四,对伙食也不满意,报到之后极不安心,哼哼叽叽乱拱圈门大发牢骚。外来的猪捣乱,本家两头猪也跟着起哄,吵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看着混乱的局面王犬很生气,他恼恨一级糊弄一级做法。
欺骗。
验收小组被敲锣打鼓迎进连队大门。听汇报、看食谱、查卫生、审账目、点库存、尝小菜,样样都万分满意。眼看荣誉唾手可得,没想到参观猪圈出了岔。紧关节要时,借来的几头猪好象经过周密计划,趁领导们兴致勃勃谈笑风生的空儿,拱开圈门集体越“狱”。围追堵截收效甚微,猪们撒开四蹄高唱凯歌,没命地逃回原籍去了。
不长脸。
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节骨眼儿上跑,实在害死人。意外情况,让涂广悦心里一惊,很快又镇静下来。他想起王犬当初训猪的壮举,马上笑着解释:
“各位首长。事情是这样的,新兵连属于临时性单位,底子太薄,为了节省饲料,我们每天都定时把猪放到野外去,所以才养成个坏习惯,一到点儿,它们就憋不住往外跑,拦都拦不住。”
“唔,放猪?这办法很好嘛。”
验收组的最高首长极善于支持新鲜事物,虽然放猪早成为历史,仍引起他的兴致,当即给予肯定,指出只看到节省饲料还不够,还应看到更有利的一面。放养的猪经过运动锻炼,肉的品质会更好。经验应该很好地总结,在部队推广会有利于整个基层的后勤建设。
是呀。
随从们都承认自己水平偏低,目光绝对达不到这么高的层次。
涂广悦没心思拍马屁,他要找出谁捣的鬼?
东日升,西天落,长空月朗,阴晴圆又缺。风扫浮云风不定,扁舟夜渡去若何?月偏影必斜。 恨不平,话难说,嘻笑怒骂,如诉亦如歌。虚荣相望浑似梦,恍如孤魂离瑶阙,德满情自洁
急忙中,涂广悦受王犬训猪的启发随机应变,转眼将坏事变成好事,意外获得首长赞誉,转危为安因祸得福。由此可见,能力总在危难时得以展现。惊险过关。涂广悦擦完冷汗,回头查找是哪个混球儿放的猪?经过与程羽分析,认为圈门已扣死,凭猪的身体构造和技能,即使获得博士头衔或专业证书,也绝难打开,其中定然出了内鬼。谁干了毁我荣誉的勾当?经过重点排查,焦点集中到王犬身上。
当时,跟随检查组进猪圈的除连队领导,士兵只有范强、丁克和王犬。领导自然不会打自己嘴巴子,范强也没理由往脸上抹黑,丁克身为兼职饲养员,一直照顾在检查组左右,按设定“程序”解答各种与猪有关的问题,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时间。唯一靠不住的就是闲人王犬。本与他不相干,混进来必有勾当。
辛文不相信王犬是罪魁,虽说他在为迎接检查组做准备工作时发过牢骚,但也不至于干这种事。涂广悦愤恨难平,认为除王犬没别人。他怀疑这小子还在暗地里玩什么“处分竞赛”呢。
“那样他会主动承认。”辛文说:“想要处分,必须暴露才能达到目的。”
“他真要逼住我们还麻烦呢。”程羽习惯性摘下眼镜,边擦边简要分析:“试想,王犬若公开承认这事是他干的,处不处分他?处分他,那《处分决定》怎么写?说他破坏了弄虚作假蒙骗上级的计划?”
难题。
“照你说,还拿他没招了呢。”
涂广悦冷静下来,觉得这个混帐东西确实恨人,做完坏事还能逍遥法外,让人干瞪眼儿治不了他。咋办?总不能给他个嘉奖啊。处分不是,嘉奖也不是。
两难。
“这坏事干的,登峰造极了。”辛文不得不称赞。“整半天,我们处在被动地位,反倒怕他承认。”
“这还查啥?拉倒。”
涂广悦泄气了。此事心照不宣更好些。
王犬放开猪圈门的出发点是看不惯弄虚作假,达到目的也就心安理得,根本没想过以此要胁领导获取处分。当连首长把瞄准具锁定他时,正摇着鞭儿赶着驴,缓缓停在镇邮电所门前。
镇邮电所座落在小镇主街的路北偏西,坐北朝南一座深灰色建筑,前几天还对开的笨重的绿色木门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透明洁净的两扇玻璃门,营业室内也修葺一新,散发出窗明几净的新气象。进门右转,靠东墙排列着三个电话间,毛玻璃门上红圆圈里标着绿色号码。
“喂,听明白没有?转告我家再给我寄2000元钱。”进门后,王犬听到2号电话间传出的声音耳熟,想细看是谁,毛玻璃上只映出个抹糊的轮廓。好奇心拖住脚步细听。“你就说我要报考军校,需要买复习资料。什么?上次说过一次了。那怎么办?干脆你就说新兵集训马上结束,我想学开车必须送礼,要不说为争取入党,得打通关节也行。”
“这个混帐,挺会靠近组织啊,还想花钱买党票,你当进超市了呢?”
尽管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王犬灵敏的耳朵仍辨别出打电话的人,感觉心里恨恨的。拨通电话后,王犬站在电话间门口,弓起腰一手撑着门框,两脚绞个麻花样踩着门坎,看上去跟解数学题常遇到的“Y”一个姿势。“Y”小子等高万同从隔壁出来,眼睛立刻变成卫生球。
“你也给家里打电话呀?”
自从王犬干起后勤工作,两个人打交道的机会少很多,矛盾也随之减少,现在这个场合冷丁见面,高万同好比遇见毛毛虫,感觉浑身不自在。王犬嘴正忙着,没法恶语相向,用手指指正在听的话筒应付了事。高万同巴不得王犬没话说,风快的结完账逃了。
王犬对高万同好比病毒,沾上就是病。
“奇怪,他家那么有钱难道没电话?干嘛还让别人转告?听意思已经不是偶然的一次了。娘个腿的,瘸子屁股,搞嗦歪名堂?”
王犬打完电话走在街上,疑疑惑惑百思不得其解。他隐约听说过,外国有亿万富翁十分节俭,不事铺张,上班一餐盒饭足矣,可从来没听说,中国的企业家舍不得安电话。虽说某些电话广告看上去有点那啥,可也不至于让人用不装电话来抗议呀?
管闲事太伤脑筋。
“王犬,胡寻思啥哩?是不又想琢磨哪个倒霉蛋?”
新兵二连给养员也是个新兵,见面常与王犬戏谑,打招呼的腔调全用当地味儿,跟杂交品种相似。当得知王犬刚打完电话,他不客气地爬上车,说:
“交际挺广啊!又打电话勾搭谁?”
“勾搭你媳妇,等着戴绿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