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鼎年
我曾主编与特邀选编过多本微型小说集子,凡冠以“世界”“世界华文”“中国”等相对比较权威的微型小说选本,我总要想方设法寻找澳门的微型小说作品。因为就台港澳来说,台湾写过极短篇的有隐地、张春荣、陈启佑、爱亚、钟玲、苦苓、雷骧、杨逵、邵[人间]、思理、衣若芬、陈克华、陈幸蕙、邹敦怜、罗燕如、吴靖、王金远、林世芳、吴地、吴文琼、吴念真、沈因、张霭珠、方杞、梁建民、京之春、林双不、莫然、应凤凰、孔雀、坡上客、罗兰、琼瑶、李昂、林清玄、苏伟贞等,尽管这些作家中有的仅仅是客串写极短篇,但仍有不少作家是出版过极短篇小说集子的。
香港写过迷你小说的则更多了,就我知道的有刘以鬯、陶然、东瑞、林荫、钟子美、秀实、吴敬子、陈德锦、海辛、颜纯钩、舒港城、迪安、陈赞一、陈荭、阿兆、李英豪、宇无名、兰心、周蜜蜜、也斯、陈少华、王洁仪、吴佩芳、西匹、车正轩、孤草、潘国灵、文绮云、防雪、蔡益怀、洛谋、许荣辉、张君默、阿浓、文青、金力明、妍瑾、黄海维、方秀莹、张雅苗、张煦风、陈凤云、陈燕、赵美薇、林馥、施友朋、赖雪、刘素仪、许颖娟、梁丽芬、阿荑等一大批。
但澳门这一块,我只知道陶里写过几篇微型小说,还有一个叫淡如的也写过微型小说,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因此大陆出版的微型小说选本很少选澳门的作品,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令人稍稍宽慰的是,我后夹认识了许均铨。我是如何认识许均铨的,我已记不起来了,但与他通信至少有十多年时间了。许均铨对微型小说的热爱,使我们有了共同语言,有了彼此能交流的话题。
印象中,九十年代时,我为河北省文联主办的《小小说月刊》主持“八面来风”专栏时,向大陆读者介绍过许均铨其人其文。2002年我在主编《中国当代幽默微型小说选》时,选了他的《握手》《坐轮椅者》,还有篇署名H·K·c的《饥饿的猫》,好像也是他的。2005年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长江曾培主编《微型小说鉴赏辞典》,由我负责评论、赏析台港澳与东南亚国家的微型小说作品,我推荐了许均铨的《钻石婚》与陶里的《叶人》,并写了赏析文章,这样,澳门有两篇作品入选。
2006年5月,江曾培又主编《新文学大系·微型小说卷》,我作为特邀编辑,可犯了大难,台湾与香港的微型小说作家、作品太多,我不选谁都难免有遗珠之憾。可澳门查来查去还是陶里、淡如、许均铨三位,而事实上,陶里与淡如我们能读到的就那一两篇作品,没见过新作品,倒是许:均铨不断有新作品发表。因此,许均铨与陶里、淡如的作品又代表澳门微型小说界被初选进入中国文坛最权威的《新文学大系·微型小说卷》。
更令人欣喜的是,2006年10月将在文莱召开第六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组委会已向许均铨发出了邀请信,许均铨将作为澳门文坛的代表参加这次盛会,这对澳门的文坛来说也是不无意义的。
从1 994年在新加坡召开首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至今,已十二年了,令人遗感的是前5届澳门都没有代表参加,是东南亚一带与台港澳地区唯一的空白,这次是澳门微型小说融入世界华文微型小说文坛的一个极好契机。
在这样的背景下,许均铨把他十多年来的微型小说选出100篇结集出版,准备带到文莱的第六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上以文会友,交流切磋,那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出本集子了。
我曾大言不惭地说:我是全世界收集微型小说、小小说集子最多的一位作家。台湾、香港我都收集到不少,有个人集子,有综合选本,但澳门的微型小说集子我至今一本未收集到,不知是澳门还未出版过微型小说集子还是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这方面的信息,而未能收集到。如果澳门确实还未出版过微型小说集子的话,那么许均铨的这本《许均铨微型小说选》就是澳门的第一本微型小说集,这也是填补空白的,这不但在澳门的文学史上可以记上一笔,就是中国的微型小说史也应该记上一笔的。
许均铨的微型小说我断断续续读过不少,大多短小精悍,多数是反映澳门的现实生活的,凭空虚构、“客里空”的人与事几乎没有,他作品中的人与事往往能在平日生活中找到影子,从一定意义上说,许均铨的作品也是澳门生活的一面镜子,从中可以了解澳门人的生活。从他的六个小辑来看“莲岛轶事”“濠镜撷奇”“凡人百态”“爱情探幽”“商海沈浮”“骠国之页”,除了最后一辑是写他老家缅甸国的,其余都是为澳门立此存照的。
最近,生f生认真的许均铨在对这100篇微型小说逐篇校改,以期益求精。他告诉我:要带着这本新作去文莱宣传澳门,让朋友们知道,澳门不仅仅有赌场,还有微型小说,还有澳门文化。看来许均铨作为一位从缅甸移民到澳门的归国华侨,已真正融入了澳门的主流社会,并在澳门落地生根,这是值得鼓励的。
也许,比起大陆内地的微型小说高手,许均铨的作品还不能说出类拔萃,但他以近200篇微型小说的创作量,以及澳门唯一的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在澳门的文坛,无疑已是微型小说的一面旗帜。
均铨文友,好好珍惜,祝你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为澳门争光。
澳门需要你这样的微型小说作家。
是为序。
澳门拜访均铨君
袁炳发
和许均铨先生的交往始于1995年。
1995年的秋天,均铨先生代《澳门日报》向我约稿,并说我的作品很接近该报副刊的风格,嘱我一定寄过去一些作品。
这样我就有一些小小说作品发表在《澳门日报》的副刊上,这样就和许均铨先生有了一些交往。书信来往中,知道许均铨先生是缅甸归侨,常在《澳门日报》小说专栏投稿。
和许均铨先生虽神交已久,却从未谋面,2001年的6月初,我有了和许均铨先生见面的机会,当时我在韩国旅游,结束韩国之行,还要到香港、澳门。在韩国飞往香港的飞机上,我便想:到香港后就给许均铨先生打电话,告诉他我不日就要到澳门与他会面。下了客机,在香港九龙城沙浦道富豪启德酒店内,我一遍一遍打给许均铨先生的电话都无人应答,直到离开香港也没和许均铨先生联系上。到达澳门那天,天一直下着雨,灰色的天空和豆大的雨点,把我当时的心情弄得很糟。人在这样的心情下很容易想起亲人和朋友,我当时又想到许均铨先生。我终于在游澳门妈祖阁庙的途中,再次拨打了许均铨先生的电话,这次让我喜出望外,我终于找到许均铨先生。均铨先生在电话中问我:“您在哪里?”我说:“已到了澳门。”听得出许均铨先生也很兴奋。他说:“这不是做梦吧?”然后,我和许均铨先生约定了时间。(上班时间他家没人,故电话无人接。)当许均铨先生出现在我下榻的总统酒店时,我们的双手就迫不及待紧紧握在一起,然后便是紧紧的拥抱。
晤面的当晚,均铨先生请我到南湾区泰丰鼎酒楼用餐。
均铨先生从来滴酒不沾,但这次破例陪我喝酒。我们谈到内地小小说圈中的朋友,也谈到均铨先生的作品,他的作品主要在《澳门日报》发表,内地的《百花园》《小说界》《文学报》《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月报》等也有作品发表。
均铨先生的小小说我是读过不少,他关注的大都是底层社会一些小人物的悲欢离合,于悲悲喜喜之中,作家用一支笔转述着自己的善良以及对人世间事物寄予的那种完美渴求。
酒至最后,均铨先生重复的最多的一句话:“中国人要帮中国人,我们就永远不倒!”均铨先生是“爱祖国,爱人民”的。在这样的思想驱使下,澳门没有回归之前.均铨先生便帮助内地20多位小小说作家在《澳门日报》发表作品,且自费为作家们寄样报。酒酣耳热之中,我和均铨先生的谈话更显亲近,友好的气氛取代了初时的拘谨。均铨先生语气平和,领导一般做着总结性的发言。他说:“这样做有两点好处:一、扩大内地小小说作家知名度的范围;二、有助于两地间的文化交流。”
从泰丰鼎酒楼出来,夜已经很深。澳门的夜晚很特别,尽管下了一天的雨,但空气中流动着的那种温热的风,叫你的心头不住地荡漾着暖暖的快意。远处,葡京大酒店灯火辉煌,街道上的灯光五颜六色,闪烁迷离。
于这样的时刻里,我和均铨先生再次拥抱到一起,心里共同品尝着小小说带给我们的那种无限幸福和快乐。
与均铨君相识,我之荣幸。
文如其人
——写在许均铨先生小小说出版之际
郑剑锋
与许均铨相识缘于小小说,十年前,我在报社担任文学副刊编辑,当时我所刊的文章常被选于《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那年,《小小说选刊》还在封面三刊登了本人照片和简介,随后又在《百花园》上约我写了一篇对当今小小说的感悟。也许这起到了一种媒介的作用。与均铨先生通信往来是九十年代后期,每次他给我赐稿总是会用一种国际通用的航空信封,并在信封上写着一行行的繁体字。那时还不知网络为何物,更没有在国内普遍应用。当时,也万万没料想仅仅若干年后,网络这玩意竟使投稿变得如此的容易。自收到他的第一封信和第一次稿件,我就对尚未谋面的许先生留下了严谨、热忱的印象。陆陆续续许先生赐了一些稿件,并被我编发在了报纸上。
上世纪最后一年,也就在澳门即将回归祖国的前夕,我受报社委派到澳门进行庆典活动准备情况的采访。之前,为了保证在澳门采访能够顺利,我便通过国际长途向许均铨先生了解澳门的相关情况,于是,他热情地帮助我提供一些关于澳门的各种信息。电话中,我们相约澳门再见。因为行程是由旅行社安排的,先到香港然后过伶仃洋到达澳门,由于安排中在澳门只留宿一个晚上,所以我们之间的见面时间可以说是相当仓促的。
夜晚的澳门最热闹的是葡京赌场,傍晚许先生到酒店来看我,并陪同我和一位原报社的摄影记者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澳门民间团体正在进行的回归前彩排的场所,这是一个不太大的体育馆,那里正在排练的澳门群众有数百人之众,在现场我们还碰到了来自北京的文化部官员和正在现场采访的中央电台的记者。在许先生的热情帮助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我完成了澳门回归前社会各界群众对历史性回归祖国的所思所想。
与其说这是一次澳门采访之行,不如说是一次两位既陌生又熟悉的文友的一次相识相会,以至于今天仍然让我难忘。也由此让我体会到了许先生对朋友的真诚、热情和宽厚。
这里我说了不少与许先生的相识之缘,今天当我收到许先生的来信并请我给他即将出版的一部小小说写些什么时,我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就承诺了。我想,我们之间既然是以小小说为桥梁联系在一起的,就甚有必要对小小说注入一份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