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郑烁玄回到离别十年的澳门,发现客运码头变化最大,北区黑沙环、佑汉、台山等居民点增添了不少高楼大厦,还有立体桥、天桥。
原来不设任何关卡随便进出的关闸石拱门,也焕然一新,成了观光景点。
小城日新月异,正如人们所说的:转型。在澳门长大的郑烁玄对此有一股说不出的喜悦。
“阿玄!果然是你,穿着笔挺的西装,我几乎认不出来。”郑烁玄认出说话的是多年前在制衣厂守门的闵伯。现在正拖着一部手拉的小车,又要去珠海拱北买餸(餸。粤语,菜肴之意。)。
“不开工啊?闵伯。”
“哪里还有工开?工厂早搬走了。”已一头白发的闵伯站在关前跟郑烁玄叙旧,“阿国、阿林去做小贩,阿英、阿婷去酒店当清洁工。”
这是否也在转型的范围?
“阿玄,你是不是返乡下?”
“不是。带电器,所以穿漂亮一点,扮台胞。”
此时有~群拖着行李的女青年从关前的大厅出来,用外省的语言在谈话,不时发出一阵阵幸福的笑声。她们会凭劳力得到应有的报酬,却永远想不到她们已间接打烂了他人的饭碗。“不知道哪间工厂的工人又倒霉了!”闵伯自言自语。
他俩走进检查大厅,准备出关。见到几名皮肤略黑的外籍清洁工。
“这些不会讲白话的外国人也涌入小城,数量还不少。我们有被内外夹攻的感觉。”闵伯说。
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他俩的眼前,一辆大卡车拉着机器设备在他们旁边“隆隆”驶过。“又搬厂。这几年我已见惯了这种搬迁。工厂不是向高级生产方面发展,而是转到有利可图、有廉价劳力的地区,几乎每星期都有。”
郑烁玄从闵伯的话里知道他所生长的澳门正在转型。顺着长长的走廊,郑烁玄见到旁边草地上飞舞的几只蝴蝶。蛹,化蝶,要有一段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