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将街道上的商店、行人拉近到胡可的眼前,这是他生活中的唯一的乐趣。
澳门北区稠密的楼房中,有胡可的一个安身之处。他大半年的时间就是待在这卧室兼工厂的斗室之中,一部一平方米大的拉炼加工机器,是他唯一的生财工具。
胡可对那位送机器的老板感激万分,是他让胡可这样的非正式居民有机会生存下去。胡可以为省吃俭用,一年或两年之后,就可以离开这里返回家乡,现在他却遇到麻烦。机器的老板安排他加工,给的工钱只有正式工人的四成。
胡可后来才知道此事。
第一个月,他收到薪水,还激动了一阵,交了房租之后,略有点剩余。之后发薪的时间越拖越长,说是亚洲金融危机,胡可从旁人口中知道机器的老板换新楼、买车,胡可还见过他上澳门电视节目,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胡可却不会记错与自己有相当牵连的他。足足有八个月没获得薪水,胡可没有投诉的地方,只盼望老板能体谅他的困境。而对送来加工的货,他尽快完成。
手中的钱已不足百元,再省也难以熬下去。胡可希望老板一次付清拖欠八个月的薪金,他就马上结束这种非人的生活,可信寄出五天,没有任何回音。
他下楼了。澳门北区的夜色,华灯初上,他警惕地四处张望,认为安全才快步走向一间包饼店。两元三个面包吸引着他。以前吃这种廉价面包,是由他人代买,每次给几元茶钱,今天冒险下来,也是为了省钱。他拿着面包要走,突然有人向胡可出示证件,胡可一时呆了,是警察查证……他被带上警车。胡可知道自己要结束在澳门的生活了,他唯一的希望是:能得到那八个月的薪水。看来不易。他从警车的小窗看着这个不属于他的都市,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