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梅儿见皇甫清一副惫懒样,知道便是再说他也不会起来,可是想让她过去也不可能,怎么会上这种当呢?随即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再搭理床上装睡的皇甫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皇甫清轻叹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怕死的,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就杀了我吧!”
傅梅儿冷笑道:“这世上有躺在床上求死的吗?而且还是躺在想要取你性命的人的床上!”
皇甫清道:“因为死在你的床上会很快活……”
傅梅儿听言脸一红,怒道:“你——”
皇甫清哑然笑道:“这床上……有梅儿的气息,让我觉得回到了沁梅院。”
傅梅儿甩头道:“现在还说那些做什么?”
“那些是我一生中除了十年前在河边与红衣女孩邂逅之外,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时光。”皇甫清说道。
“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话我还会相信吗?就算相信,你认为我还会心软吗?”傅梅儿语声异常的平静。
“不必心软,也千万不要心软,因为如果你放过我,以后你会后悔的。”皇甫清侧脸望着傅梅儿,轻声说道。
“你说这些……又算什么意思?你到底来做什么?”傅梅儿问道,“别告诉我你是来送死的?”
皇甫清仰面躺在床上,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悬在半空,明亮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傅梅儿。
傅梅儿抬眼望去,只见皇甫清手中拿着的正是当日被他扔到窗外的玉坠子,傅梅儿看清后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宁王府果然富裕的很,同样的坠子一个接着一个……”
皇甫清叹道:“这坠子乃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是前朝皇后的陪嫁之物,世间只此一枚而已。”
傅梅儿听言,满眼的不信,说道:“只此一枚?当日不是被你扔了吗?何况我明明看到朵珠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说着脸色一红,别开头极不自然的望着窗外。
只听皇甫清奇道:“朵珠何曾会有?”说罢沉吟了一会,轻哼了一声道,“是了,她或许有吧……不过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告诉你那不是我送的,也不是我的东西,这一枚……是当日我忍不住到窗外找了大半个时辰,找回来的……它属于你,我就不会让它埋于草间。”
“你当不然不会承认是你送给朵珠的了。”傅梅儿哼道,嘴上虽然如此说,语气却情不自禁的弱了下来。
皇甫清叹了口气说道:“梅儿你有时候很聪明,为什么有的时候却偏偏……你为何不想想我为什么要送一模一样的东西给她?就算我要讨好她,我送一样和你不同的,不是更好,更安全吗?”
傅梅儿不得不承认皇甫清的话大有道理,而自己为何当日却想不到呢?
这世界上再了不起的女人也逃脱不了一个“情”字,而“情”恰恰又是最容易迷惑人眼的东西,它可以让原本清晰的事务变得冗乱繁杂,让人不识庐山真面目。
正自出神,却听皇甫清轻笑道:“梅儿误会了,原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你心中有我才会如此,就像我当日也因气你而扔掉玉佩……只是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寻回……”
说话间皇甫清已从床上起身,走至傅梅儿身后,将玉坠轻轻挂在傅梅儿的脖颈之上,温暖细致的指尖轻轻划过傅梅儿的耳垂,引得她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前倾身体避开他要命的触碰。
见状皇甫清嘴角扯起一抹邪魅的懒散笑容,举步绕到傅梅儿身前,双手撑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现在我的命是你的了,你动手吧!”
“你以为你这么说,这么做我便会像以往那般上了你的当吗?”傅梅儿说着站起身子,面上冰冷的好似覆上了一层寒霜,眯起一双秀目,睨着皇甫清,说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嗜血般的双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此刻她脑中已经记不清楚到底因何要杀皇甫清,只觉得发掌狠狠的击下去,会得到无比的满足与开心……
皇甫清看到傅梅儿神情忽然的变化,不由得一惊,说道:“梅儿你走火入魔了……”
“少废话!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傅梅儿口中说着,双掌已闪电般的朝着皇甫清的胸口击了过去。
皇甫清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去接,然而怎奈身上本已有伤未及调理,而傅梅儿走火入魔后武功大增,内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皇甫清双掌刚和她一触,便知自己绝对硬接不来,慌忙侧身相避。
傅梅儿哪里肯让,第二掌转瞬间便拍到,皇甫清右臂前伸,格挡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的在空中一挥,袖中一股粉末状的药粉飘了出来。
傅梅儿只觉一阵异香,大惊之下,闭气却已来不及,她本就善于用毒,心中大叫不妙,恼怒中抬起右足奋力朝着皇甫清的腰间踢去。
皇甫清来不及躲闪,正中肋骨,“啊”的一声摔倒在地。
傅梅儿飞快的从桌上抽出长剑,举剑朝着地上刺去,怒道:“我杀了你!”
皇甫清看着剑尖破空而至,心中一灰,知道再难逃脱,总算自己今日前来就未曾打算全身而退,不过是拼着一死来的,若是这一剑下去,从此恩怨两清,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想到此处,皇甫清反而气定神闲,面上露出一抹淡笑,双眸柔和的望着傅梅儿,心道:可以这样看着你,就是死了又何妨?不过到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至少你我都不必去面对那些残酷的现实,抛开一切,生生世世如此这般的相对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