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有何高见?”皇甫澜心中微微不快,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皇上,如今战事刚停,过国库空虚,而修缮堤坝费用可观,敢问宁王这银两要自何处调拨呢?”叶极朗声问道。
皇甫清心中暗恨,面上却风轻云淡的一笑,拱手道:“回皇上话,此次修缮乃是造福子民之举,尤其是旧居殷城的百姓,可以使他们免于水汛,不必远离家园,而殷城诸多乡绅富豪皆有土地,能够保住良田让他们适当捐款,必是十分乐意的。”
皇甫澜早就因殷城春汛的问题头痛不已,此时听皇甫清所言,便十分首肯,心中也明白叶极之所以阻拦,只是因为献策者是宁王,这也是他所乐于看到的局面,遂一笑说道:“好,朕就采纳宁王之策,宁王皇甫清听旨。”
皇甫清跪地道:“臣弟接旨。”
“朕封你为殷城刺史,协理工部全权负责殷城堤坝修缮一事,择日启程!”皇甫澜不等叶极说话,抢先下旨道,既然二人要斗,他不妨做个引线人,最好他们两败俱伤。
皇甫清朗声接旨,心中也大概明白皇上的意思,侧眼扫过叶极,但见他神情十分不快。
回到王府皇甫清在府中稍作安排,叫来胡大山将夕锦之事大概说与他,命他暗中找寻解蛊之法。
胡大山听言颇为惊诧,也不知在担心妹子,还是不太相信皇甫清所言。
皇甫清自然不知道他与夕锦的关系,见状只道他不相信,也不过多说明,心中烦乱的挥了挥手,命他下去。
胡大山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心事重重间不曾抬头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待抬头却发现所撞之人竟是朵珠公主,再想起夕锦的事不由得心中隔阂顿起,态度却仍旧恭敬的行了一礼,“奴才该死。”
朵珠天真一笑,说道:“不妨事,王爷在吗?”
胡大山将紧握的拳头藏在衣袖之中,平和的回答道:“回公主话,王爷在。”
朵珠歪头一笑,道:“那我进去了。”说着端着一个托盘便走了进去。
皇甫清正伏在案上写一张折子,听到人声,抬头看到朵珠进来,遂笑容满面的说道:“珠儿怎么来了?”
朵珠嘻嘻笑道:“王爷珠儿今日跟张妈学的炖汤,特意端来给你品尝。”
皇甫清哈哈大笑道:“清何其有幸,竟能喝到回纥最美丽的公主亲手所做的汤水?”
朵珠自碗中舀了一勺,放在樱唇边吹了吹,举到皇甫清嘴边,笑道:“那王爷就赏脸尝尝吧,可不许说珠儿手艺不好。”
皇甫清不动声色的推开勺子,笑道:“好,放在那里过一会就喝。”
“趁热喝才好。”朵珠眨了眨眼睛说道。
皇甫清故意叹息一声,拉住朵珠的手说道:“今日在朝中皇上派给我一个差事,好不忧心。”
“是什么事?”朵珠问道。
皇甫清展颜一笑,道:“朝廷无非那些事情,你也不感兴趣的,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朵珠好奇的望着他,道:“什么事情?”
皇甫清黑澈如漆的双眸忽闪不定,轻轻倚靠檀木椅子坐下,说道:“我要出远门,到殷城去奉旨修缮堤坝。”
“啊……我们才成亲……你就……”朵珠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说道。
皇甫清却笑道:“所以……才要和你商量……”
“商量什么?”朵珠有些不高兴的低了头,说道。
“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去?”说着将朵珠反抱在怀中,温热的唇瓣蹭着朵珠红彤彤的耳垂,“陪着我可好?”
朵珠被皇甫清挑弄的气喘吁吁,顾不得答言,只一味的大口呼吸,“嗯……”
皇甫清狡黠一笑,轻轻的在她耳朵上一咬,“怎么了?”
正说话间,身侧忽然破窗飞入一枚寒光森森的暗器,直打皇甫清脑侧而去。
朵珠“啊”的一声惊叫着,闭上了双目。
皇甫清左手揽住朵珠,右手袍袖轻轻朝上一卷,那暗器便被卷入了衣袖之中,朝窗外望去,却是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门外莫问莫言听到朵珠的呼叫声,冲了进来,却见皇甫清抱着朵珠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揶揄着说不出话来。
皇甫清放开朵珠,走到窗前,望了望那破了一个小洞的窗子,又抬手看了看放在卷入袍袖的暗器,忽然轻声一笑。
朵珠好奇的跑过去,看了一眼,奇道:“怎么是朵桃花?”
莫言莫问齐声惊道:“桃花钉?”他们久走江湖,知道那桃花状的暗器乃是晓春城门人惯用之物,此刻竟在王爷手中,而那破了一个洞的窗纸……莫不是……
皇甫清转头望向二人。
二人赶忙垂首而立道:“王爷,属下该死。”有人潜入王府,还对主子发放暗器,守在门口的贴身侍卫竟然没有发现,如果皇甫清要追究,二人的脑袋着实不保。
皇甫清却忽然轻笑出声,似乎心情大好,“无妨,你们下去吧!”说着手中捻着那枚桃花钉,嘴角噙笑的若有所思起来。
朵珠紧抿嘴唇,眼光闪烁,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忽听皇甫清说道:“你早点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收拾收拾东西,中午一过咱们就出发。”
“嗯……”朵珠心不在焉的答应了,方缓缓走了出去。
皇甫清含笑目送朵珠到门口,见她关门而去,方拿起桌子上的汤碗,举到唇边,嗅了嗅,随即端到一盆水仙花前,到了进去半碗,只见那本来盛开怒放的白色花朵竟然逐渐变黄,随即枯萎,最后竟然整根水仙一直到根部全部都变作了焦黄色……
皇甫清重重吐了一口气,将剩余的半碗放回托盘,朝门外喊道:“来人。”
莫言重新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将这个拿了交给胡管家,记住不要让人看到。”皇甫清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