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衣转过头来看着皇甫澜,仿佛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说道:“皇上,小生并不觉得这是我权利之外的事情,不平之事人人得而管之,不法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南雪衣你好大的胆子!这不过是一场意外,何况朝廷之事轮不到你管!”皇甫澜怒道。
“皇上既然不愿意帮忙交出凶手,小生只有自己着手去查了。”南雪衣淡淡说道,说着眼光不经意的扫过皇甫清。
傅梅儿听言,手下再不停顿,朝着棺盖用力一推,木棺应声而开,在场众人无不大骇,“梅儿——”皇甫澜、皇甫清以及南雪衣同时呼出声来。
然而傅梅儿却枉若未闻,眼睛直直的盯着木棺之中,沈氏刚刚入棺不久,尸身还带着水肿,是所有溺水而亡之人都有的特点。
南雪衣说道:“沈夫人不过是臣子之妻,即便是在皇宫出的意外,皇上也不必亲自前来吊唁吧?而况寻的尸身既不命人通知王妃,也不宣仵作前来,急急入殓又是何故?当然小生若是没有来这一趟,皇上肯定是有办法自圆其说的,是吗?”
皇甫澜说道:“沈夫人的意外朕十分心痛,前来吊唁有什么问题?何况沈夫人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不是意外又是什么?”
“皇上亲自验过?何以这么肯定?”南雪衣戏谑的问道。
一直静静看着棺内沈氏的傅梅儿忽然喃喃说道:“冬天河水结冰,即便为了方便宫人会将河面的冰块敲碎,也不可能将整条河流都凿碎吧?我娘何以就那么不幸,偏偏落入冰窟?”说着望向皇甫澜道,“更加难为皇上竟命人一路沿河凿冰,才能找到我娘。”
皇甫澜目光接触的傅梅儿的眼神,毫无温度,更无忧悲,只有平静,平静到可怕,心内不由得一震,说道:“大概沈夫人命有此劫,朕已传下命令,以后涣河周围多加照明,并将河沿修缮平坦,以免再有这样的惨剧发生。”
“皇上真认为这是一场意外?”傅梅儿反问。
沈氏的尸体由于河水太过冰冷,浑身呈青紫色,斑斑点点,到处都是,然而颈间的乌青的指痕还是和那被河水冰冻的青紫不同。
傅梅儿再次看了看沈氏,自己竟然感不到半点悲伤,好不难过的神情,反而让众人忐忑不安,皇甫清轻轻走过去,朝棺内看了看,他心里自然也已明白沈氏之死绝非意外,可是他也能明白沈氏在宫内出事,其背后所隐藏的事情一定非同寻常,否则也不会令皇甫澜亲自站出来遮掩,甚至不惜将自己陷入困境。
皇甫澜道:“是意外。”
傅梅儿直愣愣的望着皇甫澜,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是意外?”
“朕已经说过了,是意外,来人扶王妃去休息,王妃丧母心痛过度,需要好好休息!”皇甫澜说道。
傅家所有人哪里有人敢说话,虽然心中对于沈氏的意外都不太相信,可是皇上发话了不是也变成是了,更何况死的人不过是个碍眼的人。
“皇上……除夕那日皇上曾答应允诺我一件事情,可还作数?”傅梅儿打断皇甫澜说道。
皇甫澜一愣,傅梅儿母亲刚刚出事,她不悲伤也就算了何以还有心情找自己讨赏?随即挑了挑眉毛道:“嗯。”
“请皇上下旨命宁王爷为梅儿写休书一封,从此各不相干!”傅梅儿说道。
“傅梅儿——你——”皇甫清惊道。
皇甫澜定定看了傅梅儿一会,说道:“你要宁王休了你?”
“是。”傅梅儿答道。
“小师妹你终于想通了!”南雪衣在一旁说道。
皇甫澜冷哼一声,转头看着傅梅儿继续道:“可以……”
“皇兄——”皇甫清忍不住说道。
皇甫澜不理皇甫清的反对,继续道:“朕可以答应你!这就命宁王写休书一封,只不过你是朕亲指给宁王的嫡王妃,如今竟主动要求宁王休妻,总该给个理由吧!”
傅梅儿冷冷说道:“梅儿无德无能,配不上宁王爷,而且梅儿的娘亲意外而亡,要为母亲守孝三年以尽母女之义。”
“难道这天下所有女子,母亲过世便要求丈夫休妻么?”皇甫清不可理解的问道。
傅梅儿回头看着皇甫清道:“王爷你说我为什么要如此?天下所有的女子,她们的娘亲会和我娘遭受的一样吗?何况王爷认为今天的局面,你就毫无责任吗?”
“你就那么恨我?”皇甫清道。
“这不叫恨,只是讨厌你讨厌到想划清界限而已,想来我娘也不希望我和间接害她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没妇德的逆女!你竟然不要脸到让王爷休妻,我告诉你,你要是被休了,傅家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了!”傅道远见傅梅儿竟然连王妃都不做了,大怒着说道。
“老爷——”丁琴拉了拉傅道远的衣袖,朝皇上那边看了看,“皇上在这里呢!”
傅道远方才只顾生气,忘记了皇上还在,此刻经过丁琴提醒,当下气焰全无,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皇甫澜见傅道远如此说,于是说道:“这个王妃是朕亲自挑选的,傅大人说梅儿没有妇德,可是连朕也骂了?”
傅道远慌忙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微臣糊涂了,微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啊!”
见状,皇甫清也懒得和他计较,挥了挥手,表示没事了,丁琴将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傅道远掺了起来,立在边上,再不敢多说一句。
皇甫清望着傅梅儿凄笑一声,无力的叹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着点了点头,“你要恨我也是无妨的。”
皇甫澜负手看着二人缓缓说道:“梅儿朕可以命宁王休妻,但是朕也有个条件。”
“什么?”傅梅儿道。
“从此以后你必须留在皇宫之中,一生一世不得离开!”皇甫澜一字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