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横抱着夕锦立在雪地中,忽然脑海中轰隆一声,感觉整个世界全部静止了一般,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世界静止,那样他就可以有时间,有机会去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至少可以证明他没有搞错……他没有花了十年的时间呵护了一个本不该呵护的对象,而伤害了一个本不该伤害的女子……
“表哥……”夕锦看着皇甫清抱着自己却在愣愣的发呆,于是出声呼唤道,“你怎么了?”
皇甫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抱你回去,待会让太医瞧瞧。”说着朝傅梅儿的房门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的抱着夕锦走了出去。
傅梅儿失魂落魄的走到房内,手腕上的伤口由于天冷早已凝固,冻僵的肌肤感觉不到了疼痛,只是有种痒痒的酥麻游走在血痕的周围,像极了某人的唇瓣触碰的感觉。
翠儿走进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慌忙的拿来药箱,一边为其擦拭伤口,一边焦急不堪的说道,“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照顾好王妃,这下王爷要是回来看到,可怎么是好啊!”
傅梅儿任由翠儿拉扯着,木然的说道:“没事的,别怕……王爷不会说你的……”
见傅梅儿呆呆的样子,翠儿更加心慌,心道,王妃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可别连累了自己,要赶紧通知王爷才行。
翠儿为傅梅儿包扎好了伤口,便唤杏儿进来说道:“你照看着王妃,我去喊人……”
说着便向出门而去。
杏儿平日很少近前伺候,更加摸不准傅梅儿的脾气,如今看到王妃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吓得哪里还会照看,只剩下浑身打颤了。
这边厢,翠儿跑到前厅找了胡大山说明了情况,胡大山便带着她到锦绣阁去直接找皇甫清。
翠儿听说要见王爷十分害怕,可是不去又不行。
皇甫清听闻沁梅院有下人前来求见,眉头微皱,偏头看了看在自己的安抚下已然入睡的夕锦,自己并没有开口询问过什么,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忍……眼前的女子和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疼爱与呵护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和她是谁是什么身份早已无关,甚至已超出了爱情的范畴,俩人更像两个相互慰藉相互汲取的个体,彼此温暖着,皇甫清从没有想过如果这十年来没有夕锦的存在,他是否有勇气真的挨过这些冰冷凶险的宫廷岁月。
如今却发现她并非当年让自己许下承诺的女子……那么,如果当初并没有弄错的话,自己是否还会像今天这般对待夕锦呢?
或许他对自己来说也将和其他皇族之人一般,敬而远之吧?
还是他依然会爱护她,照顾她,喜欢她……甚至爱上她……爱?自己爱过她吗?
皇甫清又一次皱眉,他不得不承认尽管他要了夕锦,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有必要将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占为己有,可是每一次的亲密都未曾令他从心底感到愉悦,和一般的发泄没有什么两样,他一直不愿意直面这一点。
可就在下人传报沁梅院的奴才求见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连串对自己的质疑……巨大的,不可抑止的恐慌,仿佛第一次因为傅梅儿让他从沁梅院落荒而逃时候的恐慌一模一样。
“奴婢……奴婢,参见王爷。”翠儿慌张胆怯的问安打断了皇甫清的思绪、
“起来吧,你不好好伺候主子,跑来这里做什么?”
“回,回王爷话……王妃她,她……”
皇甫清见翠儿吓得话都说不全,不耐烦地说道:“有话直说,你没看到夕王妃在里面休息吗?”
翠儿道:“是,王爷。回王爷话,王妃她手腕受了伤……”心中不禁为王妃感到委屈,这个是王妃,难道我们主子就不是了吗?王爷好生绝情啊!
皇甫清听言方想起刚才,傅梅儿的手腕在流血,遂点了点头,道:“嗯,让大山传大夫来看看吧!”
“可是……可是王妃她的精神,精神有些,有些怪怪的……王爷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翠儿犹疑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作为丈夫总该去看看吧?说着不禁偷眼望向皇甫清,又有些怕他怪罪自己……
“精神怪怪的?”皇甫清蹙眉顿了顿,一转身朝沁梅院快步而行。
“王妃您的手腕有伤,奴婢帮您找吧……您,您别这样啊……王妃——”皇甫清刚踏进沁梅院的大门,便听到杏儿焦急的声音,于是加快脚步走到门口,也不等通报变推门而入。
然而皇甫清一进来便愣住了,只见傅梅儿一身中衣,冻得瑟瑟发抖,却非但不去穿衣服,反而光脚在寒冰般冰冷的地板上来回奔走,低头寻找着什么。
杏儿一眼瞥见皇甫清,赶忙上前行礼,皇甫清挥手拦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王妃说她东西丢了……奴婢,奴婢……”
杏儿话未说完,皇甫清便已朝傅梅儿走了过去,冷冷看着她道:“你要发疯尽管疯,我宁王府养个疯子绰绰有余,只不过要是被冻死了,哭的也只会是你娘而已!”
傅梅儿本自还在低头满处摸索,闻言一震,缓缓直起身子,茫然四顾,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般。
皇甫清微微蹙眉,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横抱了扔到了床上,又抓过被子粗暴的将她裹住,就差用绳子捆上了。
傅梅儿也不挣扎,呆呆看着皇甫清神情严肃的做着每一个动作,似乎那个被狠狠扔在床上,又被裹得像个粽子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皇甫清在看到傅梅儿的那一刻,心中忽然窜出一股怒火,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玉坠会在她的手里?她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隐忍不说,明知道一切是个误会,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自己傻瓜一般的对另外一个女子兑现当初给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