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等再过几年,你也娶妻生子,也就明白了。”
“妈,实际男女之间的事并不神秘,在我们学校,女生还有怀孕的呢!”
“你可别学坏呀!”
“那叫什么学坏?学校有课,可是,老师讲的还不如我知道得多。”
“什么?你也有女朋友?”
“当然,她怀过孕,后来打下去了,因为她还要读完学业,戴博士帽呢!”
常有志走进家门,文雅现出少有的温存与殷勤,给他倒一杯茶水,又依偎在他的身边,问道:“累吗?我给你端热水,烫烫脚可以消除疲劳。”
常有志激动地把文雅搂在怀里,高兴地说:“小雅,你要总这么温柔,该有多好?”
“其实,我也是女人,我也喜欢温柔,温柔是女人的天性。”文雅也柔情似水地说。
“我真高兴,你变了。比以前更可爱。”
“这么说,我以前并不可爱?”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下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小雅,你怎么说变就变?比孙悟空的脸变得还快?”
“我乐意,我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不着!”
“小雅,你今天又怎么了?在外面有不顺心的事?”
“有,我今天开车撞死一个老太太。”
“真的?”
“本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说假话,你不用怕!”
“开谁的车呀?”
“不用你管,反正不是你的车。”
“那你怎么还没事人似的?快报案,或者想别的办法呀!交通肇事逃逸,会被判刑的!”
“我知道,你慌什么?我没慌,你先慌了!亏你还是大老爷们儿,你真成不了大事,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公安局的人会帮我说话,争取给死者家属几个钱,私了,她们要去告我,把我抓起来,她们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傻子才那么干呢!我看出来了,她们的儿女就是想要几个钱,我给她们。”
“多少?”
“十万,你别担心,一分钱也不用你出,你不用害怕,这事我妈给办。”
“她知道了?”
“对,我爸不知道,这点儿小事,也不用他知道,也不许你告诉他。明白吗?”
“万一弄不好,会出事的!”
“胆小鬼!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一个胆小鬼?你简直就是一个窝囊废!”
“我们在谈正经事,你怎么又骂人?”
“骂你还是轻的,我还要打你呢!”说着,文雅上前就要挠他。
常有志怕她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画出红血图案,忙闪身去躲。
文雅发疯地追,常有志只好开门出来,在外面又把门关上。
文雅在门内推不开,又大声叫:“你小子有种就别回来,否则,我让你喝洗脚水!”
常有志无奈,只好下楼。
夜已深了,街上行人不多,来往的大多是公交车或出租车。
此时回家等于惹气,去哪儿?常有志茫然四顾,诺大的北水,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忽然想起尚芳。这几天工作忙,已经两天没有跟她联系了。
他掏出手机,给尚芳打电话,对方关机,这个时候她不可能睡觉,她在干什么?常有志有些担心,他要通宾馆的总机,然后转房间电话,电话仍然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她会不会不辞而别?又回到B市?也许,她与冷向阳在一起,不想被别人打扰?她们两人如果见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也有许多事要做。
常有志又问一下服务总台,总台的服务小姐说她没有退房。
为什么她不接电话?会不会出事?突然,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也许这就叫第六感觉。
一个女人承受不住重压,她就会倒塌。
常有志忙把电话转到楼层服务员,请她打开尚芳的包房,说有重要事找她来接电话,此时,他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要立即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
服务员放下电话,去房间找尚芳,他可以听到拿钥匙和高跟鞋碰击地板的声音,似乎走廊不远处,还有两个南方人在说话。
不久,电话响了。
“先生,不好了!出事了!你要找的人服毒自杀了……”
常有志听罢,脑袋“嗡”地一下,料想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关掉电话,急忙打车奔宾馆。
尚芳被送进医院。大夫立即对她进行抢救。
常有志焦急地等在外面,他坐立不安,不知道尚芳的安危如何?
这时,他想到了冷向阳,这个老家伙在哪儿?我曾经告诉她的住址,难道他没有来找她?或者,两个人发生了矛盾,尚方才一气之下服毒自杀?
为什么发生这种事?答案也许在冷向阳那里,这个薄情的东西,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也没有办法啊。
常有志要向冷向阳找答案。
他打通冷向阳的手机。
“喂!冷老板吗?我是常有志。”
“对,我是冷向阳。”
“你的日子过得好吗?又在什么地方放松自己?享受每一天?”
“我在葫芦岛海边给尚芳买一套房子,正在装修。”
“你给尚芳买了一套房子?”
“对。”
“她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等装修好了,把她接过来住。”
“我当时告诉你找她,你没有找?”
“没有,有你照看她,我放心。我对不起她,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我这些天忙着炒股,如今赚了一笔钱,才给她在这儿买套房子,我要让她高兴,等房子弄好了,我再去找她,否则,我也没脸见她,最近她好吗?”
“不好。”
“怎么了?”
“她也许看不到你给她买的房子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在你看来是大事还是小事,她服毒自杀,喝了两瓶安眠药。”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她在哪儿?”
“正在医院抢救。”
“我马上就去!”
“你如果来晚,可能就看不到她了,好,你来吧,我等你。”
“我马上就去!”
午夜。
冷向阳从三百公里外的葫芦岛风尘仆仆赶来。
常有志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冷向阳奔过来问道:“她怎么样?”
“还在抢救。”
“这么久,不会出事吧?”
“我怎么知道?反正还没有脱离危险。”
“我真浑,都怪我!我应该天天守在她的身边,是我害了她!”说着,几颗泪珠,从冷向阳疲倦的眼中滚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个时候,你哭又有什么用?”
“我本想远离北水,在一个崭新的地方开始我们的新生活,没料到……”冷向阳欲语凝噎。
“你不要哭了,哭也没有用!冷向阳,我问你,你还记得当初你对我的许诺吗?要让尚芳过上幸福的生活?”
“记得。”
“可你食言了,没有兑现。”
“我发誓,一定让她后半生幸福!”
“你真的喜欢她吗?”
冷向阳郑重地点点头,他有些莫名其妙,常有志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有志长叹一口气,道:“我也喜欢。”
冷向阳一愣,这小子还旧情不忘,要再次与我竞争?如今他可与我相差无几,甚至要比我强。
“可是……”冷向阳欲言又止,他想问:市长的千金你怎么办?又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你放心,冷向阳,只要你好好待她,我不与你争,人这一生,不一定与喜欢的人结婚,与结婚的人你不一定喜欢。我祝你幸福。”
“你对她一往情深,帮她做不少事,我替她感谢你。”
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一个女大夫出来。
两个男人忙站起身,不约而同地问:“大夫,她怎么样?”
女大夫大声说:“你们怎么搞的?这么晚才送来?病人已脱离危险,可胎儿保不住了!”
“什么?胎儿?”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问。
“你们发什么呆?我们已经尽力了,她怀孕,你们不知道吗?”
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尚芳从里面被推出来,要送她去病房。
常有志与冷向阳同时向她拥去,又不约而同地叫起她的名字。
尚芳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车上,向病房而去。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守在尚芳的病房前,直到凌晨。尚芳挣开迷蒙的双眼,两个人才长出一口气。
她终于醒了。
“水……”
冷向阳忙递给她水。常有志去买饮料。
天亮了。
常有志与冷向阳一夜未眠。
大夫查房过后,尚芳病情基本稳定,并且好转。常有志要去电视台,有两件事等着处理,他先起身走了。
冷向阳握住尚芳的手,关心地问:“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去买。”
尚芳慢慢地把手抽回,然后,又把头转过去,背对着冷向阳。
冷向阳又对她如哄小孩似的说:“尚芳,我要对你说一句话,我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要相信我!”
尚芳又把头转过来,用几分陌生的目光望定他。她似乎没有听清楚,面前这个人,在对她说些什么。
“尚芳,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等你出院,我们就去葫芦岛,我在那儿给你买了一栋房子。”
尚芳又把双眼闭上,她什么也不说,几颗晶莹的泪珠,从她花容不整的面上流下来。
冷向阳忙掏出手绢去擦,他的心也为之一动。
“尚芳,我对不起你,你为我吃了不少苦,我以后要好好对待你,否则,我不是人!”冷向阳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上前抓住尚芳冰凉的小手。
尚芳平躺在床上,她的内心又在掀起波澜,昨天晚上的事历历在目。
她没有死成,她还要面对这个给她快乐,也给她痛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