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蝶淡然一笑,拿出知府文碟,淡定的说道:“大人请别为难——我们的诉状,知府大人已经批准。我们也不用大人出兵,放心吧,我们不会给大人添乱。”
她微微沉吟,然后恬淡的笑着说:“只是,那平日里在姑苏运河上往来的官家楼船,小女子要借用一只,巡河的哨船要三五只,还有平日里的伞盖旌旗,官府之类的东西,小女子要借来一用。
你处不劳一兵一卒相助——只是,需要一位和暗夜宫交好的人引路。还有就是——倘若暗夜宫的人来问,大人可说是朝廷新任八府巡按到此体察民。意而而——”
兵巡大人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遣送了一个家将给若蝶调遣。
若蝶笑着带领一行人很快离去。
两个时辰之后,蓝豹堂堂主率领本部一百多号兄弟赶到。
若蝶向兵巡大人所借之物也是一一到齐。
上得高高的翘头楼船,若蝶命蓝豹堂堂主和属下以及云海他们换上借来的官服。
白玉楼穿上一件华美的官袍,更加的显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眉宇间透着几分凛然的贵气。
勇儿依然一身简约的青衣。他心里已经完全明了若蝶的想法,眉目间露出一丝丝笑意。
“笑什么?还不赶快差人去给暗夜宫递帖子。”若蝶笑吟吟的推推他。
“我和勇儿去——”虎儿在外面笑得直不起腰。
“不许笑!”若蝶瞪瞪他,“那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遵命!”虎儿立即站好,肃容。
“好啦——你和勇儿一起去吧——云海云苍,你们也随勇儿一起去—还请兵巡大人指派的张校尉指引,从中牵线———”
随后,若蝶又对李环说:“劳烦李环大哥去通知本地的乡绅贵族,还有一些衙门,让他们在长阳渡口恭迎朝廷新上任的八府巡按大人——”
李环,云海云苍躬身领命。
随即,他们和勇儿虎儿坐了一艘快船直往暗夜宫而去。
高高的楼船顺水而下。船上旌旗飘展,四面都有威风凛凛的将士把守,好不气派——
楼船行到长阳渡口,若蝶吩咐就此停下。
她和白玉楼两个坐在楼船的平台上一边悠然的对弈,一边欣赏四围的风景。
“若儿真是蕙质兰心,愚兄远远不及。”白玉楼温和地笑着。
“什么嘛——”若蝶有些羞涩,伸手落下一白子,一口气吃掉几颗黑子。“其实什么都瞒不住你和李环大哥这些老。江湖,你们之所以不说破还不是为了顾及我的面子。”
“我输了——”白玉楼看着棋盘的残局,浅浅的笑道。
“今天,白大哥有点心不在焉——”若蝶莞尔一笑。“在想什么?”
白玉楼温暖的目光转向远处的青山,声音轻缓,带着深重的感情,“真想和你一直都这样心无芥蒂的相处下去——夫人——”
若蝶惊叫一声,脸儿绯红。哎呀——谁叫她让白玉楼扮作新上任的八府巡按的?她此刻正是假扮他的妻子呢。
勇儿,虎儿两员小将,和一干人等拿了拜帖到了暗夜宫。
暗夜宫的人见他们的那个架势,而且兵巡大人指派来穿针引线的张校尉也是暗夜宫的熟人,因此也是没有生疑。
徐虎徐豹徐龙在一起暗自商议。“这个新晋的巡按大人不仅送来了拜帖,还送来了一份丰厚的大礼,真是给足了我们暗夜宫的面子。”
徐豹说道:“既然他堂堂一个朝廷命官即能对我们以礼相待,我们也不能少了礼数,落下话柄。”
徐龙笑道:“我们暗夜宫自然也要以礼相待。不如,我们备一份丰厚的大礼,带了美酒佳肴,打了一个鲜明的仪仗,一路迎上去。”
徐虎笑道:“三弟这个提议甚好,如此,一来见我们对朝廷有礼,二来可以显示出我们暗夜宫的威风。我们只看那个巡按大人举止如何,然后再斟酌待他的厚薄。”
这边刚刚商定,前面又来人通传,说八府巡按大人已经下了官船,正在长阳渡口接见闻讯赶来的地方官员,乡绅贵族,眼看着就要来了。
徐家三兄弟连忙全身戒装,点了三四十个家丁家仆,挑着扛着丰厚的大礼,担着美酒,擎着大旗迎出暗夜宫。
长阳渡口,好不容易等着白玉楼他们接见当地官民完毕。
徐家三兄弟分列两边,躬身在牵引导。
白玉楼和若蝶两人分别乘八人抬的大轿子,带着几十个随从,一路浩浩荡荡的往暗夜宫而来。
到了暗夜宫正门处,他两个才下得轿来,缓缓走向彼此。
白玉楼温文尔雅的握住若蝶的手,笑意盈盈的昂首走在徐虎他们的前面。
徐虎早已命人在正厅上首安放了两把交椅。
徐虎拜下,虔诚的说道:“请大人和夫人上坐——容小人兄弟拜见。”
白玉楼连忙上前扶住他,“三位哥哥快不要多礼。贤昆玉多是江湖上的义士好汉,小弟我未任之时,闻名久矣,仰慕久矣。今幸的到此,正好与三位哥哥意气相投,所以特来奉拜,岂可以官民之礼相拘。”
一番话真是说到徐家三兄弟心窝子里去了,他们赶忙又要再拜。
白玉楼连忙一一搀扶,口里连声说:“快莫要这样。我辈英雄豪杰,不比寻常,绝莫要拘于小节。只是,拙荆身子虚弱,实在是禁不住舟车劳顿,还劳烦三位哥哥先给拙荆安排一个幽静的住所好生歇息。原本不想让她来的,又唯恐失了礼数——有个妇人在旁,我们英雄豪杰也不便畅所欲言。
那徐虎听了,连忙吩咐下人收拾了一个雅致的别院让若蝶带着几个随从过去歇息。
白玉楼这边,和徐家三兄弟寒暄几句,各自谦让几回,终于被徐家三兄弟推上了首位交椅上坐定。
徐家三兄弟在旁侧立。
白玉楼马上吩咐底下的人拿来三把椅子放在两侧,并亲自请徐家三兄弟安坐。
徐家三兄弟见新晋的巡按大人待他们如此有礼有节,真是狂喜,急忙吩咐下人置办了几桌极为丰盛的酒菜款待白玉楼一行人。
作为巡按大人的夫人,若蝶上来敬了一回酒,随后吃了一点饭菜,便领着两个随从回房去了。
她刚走,白玉楼即刻解带脱衣,和徐家三兄弟尽情的把酒言欢。猜拳行酒令,简直是不亦乐乎,不存一丝行迹。
杯盏之间,说着多少江湖豪杰的往事。
几个人是掀拳裸臂,只恨相见之晚。
那徐家三兄弟真是心悦诚服,几乎感激涕零。
大宫主徐虎感慨的说道:“虽说我暗夜宫素来和官家有往来,却是没有一个朝廷高官显恩府这样对我们如此有礼有节。鄙暗夜宫得恩府如此重视,以礼相待,我辈必定赤心报效死而无怨!倘若以后,运河上有警,只要恩府振臂一呼,鄙宫一定一呼即到,绝不会自作孽,有负于恩府青睐。”
白玉楼听罢,详装更加开怀,连连举杯和徐家三兄弟碰杯对饮。
接连喝下十几杯酒,白玉楼在席间酩酊大醉。
徐家三兄弟都有八。九分酒意,依然七手八脚的亲自将白玉楼送回到了若蝶歇息的别院。
若蝶连忙上前搀扶。
等到徐家三兄弟带着几个随从离开,白玉楼连忙一把掩上门,随后,不能自已一把将若蝶推开,双手撑住墙壁,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顷刻之间,满屋子酒气。
若蝶赶忙扶着白玉楼上床。
这边,勇儿端来醒酒汤,虎儿激灵,忙着收拾地上污物。
“若儿,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白玉楼紧紧抓住若蝶的手,醉眼熏熏的望着若蝶,满眼含情。“今儿个,我真是很高兴,所以就得意忘形,原形毕露,让若儿见笑了。”
“唉——”若蝶沉眉轻叹,“你身上有伤啊——还喝那么多酒。”
回头,她让勇儿取来无影针,要给他扎针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