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我是不是很坏,可千万别学我。”
马车晃悠了几下,忽地停了下来。
若蝶有些奇怪,探出帘子去问李环发生了什么事。
李环跳下了车,在底下回答道:“嫂子,有人挡道——”
“谁?”若蝶眉心一紧,倏然淡定的笑道,“我出来看看。”
她还没来得及钻出马车,一个眉目俊秀的青衣少年跳上了马车,笑眯眯的瞪着她看。
“虎儿——”若蝶几乎是惊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嘻嘻——”虎儿有些得意的说道:“姐姐和勇儿要出远门,虎儿怎么可能不赶来凑凑热闹呢?还有呢,不只是我哦——”虎儿说着把手指向前面停靠在小河边的一辆马车。
若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负手而立的白玉楼抿唇沉吟若有所思,清浅的目光抚过扶风摇曳的芦荻,抚过重重叠叠的青山,抚过波澜跌宕的河水,缓缓冲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是被拆穿了心事的小孩子,那笑意里带了一点羞涩,如涟漪般在他好看的唇角轻轻荡漾开来。
“天哪——白大哥——你怎么来了?”若蝶倏然飞过去,落在了白玉楼的面前,伸出双手去扶他。
旁边,隐身在马车后面的札木合赫然现身,朝若蝶躬身说道:“小人札木合见过小蝶姑娘——”
若蝶连忙回礼,然后问道:“札将军,白大哥为何在这里?我不是让你护送他回兴国么?你们怎么会背道而驰?”
札木合看看白玉楼,隐忍着,一言不发。
白玉楼含笑摆摆手,温暖的说道:“是我执意要在这里等你的。”
“你要跟我去暗夜宫?”若蝶始料未及。
“是——”白玉楼温暖的回答着,眉宇间有些淡淡的光华,他温润得就像一块旷世美玉。
“不可——”若蝶有些着急,几乎是嚷嚷出来,“你的伤那么重,我怎么能让你去呢?”
她嚷着,袖口飘出一道烟雾,只是,她快,白玉楼像是早已经洞穿了她想要做什么,只是白影一晃,就躲开了她袖子中飘出来的白烟。
一招没有得逞,若蝶干脆强攻,她绝对不会让白玉楼随她去冒险。
暗夜宫,到底要经历什么,她丝毫算不出来,只是,心中有些莫明的恐惧,好像觉得那是自己的一个未知的劫数,她自己是否逃得过,还是无从得知,她怎么能在拉上他呢?
只是札木合挡在了白玉楼的面前巍然不动。
“你让开——”若蝶有些气恼。“我不想伤你——”
札木合躬身不语,然而态度明确,就是不准她靠近白玉楼。
“少主——”云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云义打开帘子笑呵呵的跳下来,躬身施礼。
若蝶明显又大吃一惊,急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少主只是吩咐云博.云云.云天.云铁.云血.云丹他们留在保和堂守护少庄主,少主好像并没有命令属下也留在保和堂。属下原本是跟着少主的,此番少主出远门,怎能少得了属下呢?”云义爽朗的笑道。
“又一条漏网之鱼。”若蝶无奈的嚷嚷着。“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跟出来做什么?”
云义笑道:“属下身上的伤近日来全是少主亲手诊治,就算没有痊愈,也是好了七八分,并无大碍。属下恳求少主不要赶云义回去。云义誓死跟随少主——”
云义说着肃立,敛容,躬身,稽首。
旁边的云心,云海,云苍也是躬身稽首,让若蝶答应云义留下来。
“怎么?你们要死谏么?”若蝶无奈的反身回到马车上,“我想,就是我赶你们走,你们也是不走的。
与其让你们偷偷地跟随我去暗夜宫,还不如大家在一起,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她打起马车帘子,冲札木合笑道:“还不快将你家王爷抚上来。哎呀,此去暗夜宫要走好些日子,正好我可以亲手照料他身上的伤。”
札木合有些迟疑。
白玉楼微微一笑,左手轻轻地按在胸口,翩然的走上前来。
“姐姐不生气了?”虎儿笑嘻嘻的凑上前来,一张邻家少年初长成的俊秀的脸庞,虎虎生威。
“跟你们这些不讲理的人生气,气到了我自己是不是很不划算?你在车上做什么?还不下去骑马?这个马车为专门给病号伤员准备的,当然还有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下去骑马。”若蝶推推虎儿。
“遵命!”虎儿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威风凛凛的大虎牙。
马车晃悠晃悠的奔驰在乡间官道上。
若蝶给靠在马车车璧上的白玉楼掖好被角,然后轻叹一声,目光深沉的望着身边一声不响的勇儿。
勇儿默默地垂下头去,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羞愧。
“是你告诉他的?勇儿啊——你一直都是一个极有分寸的孩子啊,怎么会如此糊涂呢?我一直有些迷糊,白大哥怎么可能知道从万蛇山进入灵蛇岛的法子呢?
灵蛇岛的毒蛇,瘴气,那是灵蛇岛千百年来最为坚实的屏障,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从那里通过。
一定是,赛先生暗中告诉你的——赛先生乃当世医圣,最精通的就是解毒蛇之毒,自然他也有避开毒蛇的法子。那个瘴气,貌似一点穿过去的机会都没有,可惜,每月十五夜,三更之时,瘴气会变得稀薄-----
家师曾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物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所以,在瘴气近旁必有和它相克之物,那里长着一颗妖异的樱花树,将它的叶子含在口中即能解瘴气的毒——
一定是赛先生偷偷向你透露的吧?
赛先生那个老家伙有私心呢。他在利用你——勇儿,你应该是明白的。你怎么可以把他推出去呢?”
白玉楼温和的摇摇头,“是我逼迫勇儿讲的,你不要责怪勇儿。”
若蝶气恼的叹气,“明明知道自己被人拿去当枪使——你还去。”
“总是要有人站出来的——不是么?”白玉楼回头专注的注视着若蝶。“能够被人利用,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少证明了我还有被人利用的价值,不是么?”
“你——”若蝶的眼中瞬间挤满了亮晶晶的泪水,重重地握住白玉楼的手,深深地抽气,“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不是拿来被利用的。这一次,我们都差一点失去你了——我很难过——”
“壮丽江山与你共享
轰烈快事与你分尝
唯有灾难吾一人独挡。”白玉楼温润的说着,眉宇间有着玉一般的光华。:
“凝眸深触万语千言
唯剩一句不悔相见。
纵然星河灿烂无边
也抵不过你回眸瞬间
纵使天下山河绝艳
终抵不过你一个笑颜
策马扬鞭挥霍尽一壁江山
只为博你一笑倾颜
君莫笑乾坤痴狂万丈飞花霸歌现
我只要你心长悦”
若蝶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那么的晶莹剔透,那么的璀璨明亮。
“你真的很傻啊——明明知道我----”
“你不能爱上我——”白玉楼柔和的笑笑,“你从来没有尝试过来爱我,如果,你试着爱我,也许有一天,你也许会爱上我——只是,你从来没有给我一丝丝的机会。我不求你爱上我,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没有清羽,你会爱上我吗?”
若蝶忽地恬淡的笑了,“没有他,就没有我——没有我,哪来的爱?”
白玉楼了悟的笑了,笑容中透着几分荒凉。
“白大哥,让我试着爱你,好吗?”她忽然仰着脸,默默地看着他。
“若是你无法爱上我呢?”白玉楼温润的说着。
“那么我努力地去爱你——”若蝶急切的说道。
“傻丫头——你不是一直都爱着我的么?难道你忘了,那晚你对我说的话?”白玉楼唇边一抹干净澄澈的笑容,就像飞花,让人迷醉。
若蝶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依偎在白玉楼肩头,低声说:“是啊,我一直都很爱你,很爱勇儿和虎儿,很爱这里的每一个人——就算有一天,我不小心迷失了,恐怕我穷其一生耽于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