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若蝶看清楚对面的女孩儿时,竟然眼睛发着绿光,突兀的追上前去,一把死死地按住红衣女孩儿的双肩,颤抖的嘶喊道:“若兰,若兰——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女孩儿大约是被她强大的力道压得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哆嗦,一双清澈的眼睛闪着幼鹿般的惶恐无助。
“哎——你怎么可能来到这里呢?”若蝶一声轻叹,把手从红衣女孩肩上拿开,却是放到了身后,暗暗地握成拳头,极力的忍受着心里的那份剧痛,以至于双手握得铁紧,指骨微微发白。
白玉楼唇边的笑意在看到她握紧的手之后消散的没了踪影。她一个人在默默地承受着什么?他无从得知。他忽然觉得他从未看清楚过她,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谜团,让他倾尽心力也解不开,猜不透。
红衣女孩在湖边的小石桌上摆好了一个白玉棋盘,左右两边各放着一个白玉罐子,罐子里是晶莹闪亮的黑白象牙棋子。
“我要白色的。”若蝶反身飞出去,落在了石桌旁。醉三生自然也不甘示弱,马上紧随而至。
“黑子先行。”醉三生不容若蝶反驳,已经拈起一粒黑子放在了棋盘的正中。
若蝶毫不犹豫,伸着两根芊芊玉指也是拈起一粒白子放在黑子旁边。
醉三生的黑子动,若蝶的白子也是紧跟着动,首尾相咬,一个子都不甘于落了下风。
若蝶的神情沉静而淡定,眼中平静,毫无波澜。
只是,她放在身侧的手依然紧紧地握住,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的皮肉里,有刺目的血珠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滑落。
棋盘上,白子慢慢的落了下风,醉三生决定不给白子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让白子无路可退。
观棋的白玉楼心里暗暗地替若蝶捏了一把汗,有些担心她会输得很惨。
尽管心里百分之一千希望若蝶败给醉三生,但是他依然不希望她输得很惨。
“小心。”醉三生拈着一粒黑子好心的提醒道。
若蝶好似有些无奈,举棋不定。她紧蹙着眉头,纵观全局,像是不知道该把手里的白子放在哪里。
“要认输了么?”醉三生笑问。
“还差几步,我就是个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若蝶终于找到了一个位置将手里的白子放下去。
她一放手,醉三生乐了,啪的一下将手上的黑子落在棋盘中,忍不住挑眉,笑道:“你输了。”
“是吗?”若蝶淡然的看一眼醉三生。是的,刚刚的那步棋看上去有一点像自杀式送死,没想到竟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险棋。
再往下,棋盘上的白子逐渐多了起来,竟然摆出了一条长蛇。
“长蛇阵——”醉三生嘻嘻笑着,“打蛇我从来只打七寸。”说罢毫不犹豫的落下黑子。
“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若蝶诡异的笑了,全然不理会醉三生的攻击,淡定的落下白子。
“天啊——你这是什么长蛇阵啊?”醉三生忽然嚷道:“明明是长蛇阵,为何又多出几只脚来?”
“画蛇添足,自古就认为不好,可是,我偏偏喜欢。
我的长蛇阵,蛇不仅会长出脚来,而且一共有九只。
俗话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我的长蛇阵凭空多出来的九只脚也是只只不一样。即便是你侥幸破了长蛇阵,却是破不了其中暗隐的白虎阵。”若蝶笑得有点得意。
醉三生叹息道:“他的棋局变化莫测,让人丝毫找不到他的路数。没想到你的棋局更加让人扑朔迷离,叫人一点点的沉沦,结果竟然找不到一点出路。我输得心服口服。”
“棋局如战局,如果连你都能将他的路数看清楚,天下要他命的人恐怕会少许多。”若蝶淡然一笑。“倘若我没有和他匹配的本事,又怎能做他今生唯一的心爱之人?茫茫人海中,他能和我相遇原本就像风与风相遇一样神秘,自然常人看不懂他也猜不透我。
我原本就是为他而来,他原本就是为我而等。我和你的较量到此为止,输赢已定。
只是,心里有些惶恐,琴音尖刻,锋芒太露,却不是我应有的性子。
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他背后的小女人,每天只管吃了睡,睡了再吃,日子过得比猪还要逍遥自在。”说着,她回过头去,看着一旁的勇儿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又饿了。你和白大哥先回逸王府,让柳烟多做些好吃的,天黑以前我一定回去。”
勇儿有些难安,不舍的看着白玉楼。
白玉楼温和一笑,微微颔首,带着勇儿辗转离去。
“少主在上,请受幽若一拜。”在看到白玉楼和勇儿离开之后,醉三生忽然单膝跪地,恭敬地稽首。
“幽若?你的名字?”若蝶淡然的说道。“你卿醉楼隶属于聚贤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