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是了。”醉三生说着从脖颈处解下一根红绳,红绳上套着一个碧玺扳指,浅浅的紫,淡淡的红,真是娇艳欲滴。
醉三生幽怨地说:“这是我卿醉楼楼主的信物,倘若妹妹不弃,请你收下。把卿醉楼交个你,我放心。”
“我凭什么会接管你的卿醉楼?”若蝶悠然的坐到长相依旁边,举手拂动琴弦,轻声叮咚,犹如高山泉水细细流淌。
醉三生急切的说道:“倘若卿醉楼落到别的人手里,那么很可能成为他的威胁,但是,如果交给你,必能给他如虎添翼。”
“那么你呢?”若蝶静静地看着醉三生,轻声问。
“尘缘已尽,自然有我的去处。”醉三生神色黯然。
“如果我和你的斗法的结果是你看破红尘,出家当姑子的话,我的罪过恐怕难以洗清了。”若蝶挑眉道。
醉三生急忙道:“你不忍心?那么你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么?我已经输给你,自然从此了断对他的非分之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贴身丫头,就像蓝儿一样,好么?”
“我可当不起。”若蝶笑着摇头。
“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成改过。”醉三生将手里的碧玺扳指往空中使劲抛出去,转瞬之间,她便施展轻功离开了烟雨缥缈亭。
若蝶身影像一片白云飞出去,稳稳地接住醉三生抛出去的碧玺扳指,落地,视线中已无醉三生的踪影。
“我为何要抢先出去接住它呢?”若蝶把玩着手里的碧玺扳指,哑然失笑:“原来,我心底也是有接管卿醉楼的想法吧?哎呀,一个聚贤庄就足够我伤脑袋了,现在还加上一个跟黑社会差不多的卿醉楼,我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轻叹一声,心里负气的骂道:“李清羽你这一个混球,到底又去了哪里?
明明都走到家门口了,却是到家门口而不入,你以为你是大禹啊?在你的心里,军国大事就是如此重要么?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思念我?真的是个没有感情的榆木疙瘩,我都快要把你给忘记了,你知道吗?”想着,想着,她心里委屈难平,止不住俯在长相依上,发出了轻微的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
一种撕裂人心的哭-----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烟雨缥缈亭,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烟雨缥缈湖变得朦胧浅淡了。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是爱河水浊,而以泣清之也。”
“丫头-”有一个声音在背后轻轻地传来,带着说不出来的怜惜和温软。
“凌云哥哥——”俯在长相依上的若蝶立时回转身来,她的一双泪光莹莹的眼睛渐渐睁大,一双黑瞳了映着一位刚美的男子,黑衣疏朗,一头乌黑发蓝的头发无风自舞。
凌云就那样静默的看着她,眼中黑色荡漾,就如同最深的海洋,最蓝的天空,澄澈,清透,空灵。
“凌云哥哥。”若蝶急切的呼唤着,冲上前来,一把将他死死地抱住,幽兰的淡淡清香立刻将他的呼吸填满。
“丫头,你还记得我?”他有些不相信。
怎么会不记得呢?她心里如果不记得他,他便是一缕风,无形的在她身边,她根本抱不到他,更感觉不到他。
她自然是想起了他。
师父当初的那个封印快要完全被她冲破了。
“凌云哥哥,你去了哪里?为何那么多年都不回来看丫头?你知道吗?丫头都把你给忘记了。丫头都把你忘记了。”若蝶在凌云的怀里哽咽的说着。
“丫头,你还是那样让我不放心呀。”凌云叹息着,轻轻地推开怀里的她,神情专注的看着她,忽然伸手捏捏她满是泪痕的脸颊,“你应该多笑笑啊——”
若蝶的泪又急又快的往外涌着,止也止不了。
“凌云哥哥——凌云哥哥——我终于再找到你了,终于再找到你了。你知道吗?我记不得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我只记得你离开我后,我心里好难过,我好害怕忘记你。每次快要忘记你的时候,我就用针深深地扎进我的手心,扎进我的手臂,我以为只有让自己疼着才不会忘记你,可是,慢慢的,慢慢的,我还是把你给忘记了。
凌云哥哥,我真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忘记的。”
终于明白她为何迟迟未能将自己忘记的原因了。
凌云眼底深深的隐痛来得那么急那么快,心里犹如刀剑般在狠狠地割裂着。
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撩开她长长的袖子。
她朝他顽皮的笑笑:“我只是魂穿,这个身子哪有呢?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真是一个傻丫头啊,我是你下一世的守护神呀,不可能一直都留在这里。”凌云不能自已的将她摁进怀里,从手到脚的将她摸了一遍。
“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啊-求你了,哥哥。凌云哥哥。”她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唯恐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