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胖情景代入十分迅速。
他抬起了脸来,一双溜溜的大眼睛里盈满了透明的液体,一边强忍哽咽一边向亲爹表达爱意:“亲爹爹,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了,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原来你才是我的父亲。亲爹爹,你再给我娶后娘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娘也给我找了后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能不认我呢?难怪我长得那么胖,一点都没有我爹爹的英俊潇洒样子,我还一直奇怪呢。今天,我终于找到原因了。原来,我随您!”
余鱼一脸五雷轰顶的模样,连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若不是顾及到宁小胖还是个小孩儿,恐怕他早就一个飞腿踢到这个敢在他婚礼上扯他后腿的小子心窝上了。
他忍了半天,终于把怒气沿原路憋了回去,导致了该同志气血逆流,具体表现为——他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儿。
半晌,他才憋出一个字来:“滚!”
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儿子”不说,你小子还说你胖成这样随我?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这样的喂!
这倒霉孩子到底是从哪个神奇的角度看出他余鱼胖了?
这么多年下来,他最多就是壮实了一点,好吗!
至此,金蓝终于能对玉多多这种创意无极限得破坏余鱼婚礼的行为作出了准确的点评:“玉多多这新婚贺礼真特别,居然送来一便宜儿子。原来玉同志她不止是要让宁小胖来堵住新郎官的去路,最重要的是,她要让新郎官堵心哪。”
元魍超前意识强烈:“我觉得这回玉多多到南蜀‘负荆请罪’会是白忙活一场。”
金蓝点头:“要是让宁坤晓得自己儿子认了别的男人当便宜爹,恐怕玉多多得掉层皮玉多多这是在用生命给余鱼添堵啊。”
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舍生取义的真烈士精神!
宁小盆友才不知道这头帝后二人在嘀咕耳语什么呢,他只知道自家“亲爹爹”居然对待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那么凶残,一点都不像他柿子后爹嘛!
其实,小胖子也是今儿一早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自己的亲爹这一说的。(玉多多胡编乱造)
按小胖子的想法:爹是不是亲的关我神马事,我只认我最爱的柿子老爹就好。
可是他娘用美食利诱他,如果在今日“亲爹爹”的婚礼上让这男人认下自己,他娘就给他从南蜀带最好吃的特产回来。
宁小胖长得滚圆,同他对食物毫无抵抗力有密切的联系。
所以,宁小胖看在南蜀特产的份上,才来找他亲爹认亲。
可是,看现在这情形,这男人完全没有一点要承认自己的意思嘛。
宁小胖觉得委屈极了——因为他感觉南蜀特产美食离他越来越远。
终于,小胖子是真的伤心了,刚刚还盈在眼眶里的泪水顿时就跟开了闸似的,“哗啦哗啦”,跟鼻涕混合在一起,流得满脸都是。
伴随着的是恐龙一般的“哇哇”大嚎。
那声音,那场面,真可谓是惊天动地。
知道的以为是认亲未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人已遂呢。
金蓝忍不住捂上了耳朵:“这小子,难道就不能哭得可爱点吗?果然是小胖子,这肺活量,可真够大的他这一声儿嚎得,多久没换过气了?”
刘全正巧换好衣服匆匆出来,就听到自家女主子这么一个评论,不禁翻了个白眼:“娘娘,您关注的重点似乎偏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去了啊。”
不用元魍吩咐,刘全也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几步就走上前去,一把扒拉开那哭得已经面目扭曲的小破孩子,抱起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朝周围早就呆若木鸡了的宾客们道:“大家放宽心,这只是场演出。这孩子从小喜欢看戏文,这不,今天就表演了一段,算是给夷州侯婚礼助兴呢。”
转头又吩咐司仪:“继续婚礼。”
见刘全出来调停,余鱼这才没被气得脑溢血直接昏倒在自己的成亲礼堂上。
大家不认识宁小胖,但没人不认识刘全。
陛下跟前的人说话了,他们自然按吩咐办事。
于是,跨火盆,背新娘踩榛子等等一系列进门活动,重新展开。
刘全本来想要把宁小胖带到后堂去,但是小胖子不依。
他远远看到了金蓝,就跟终于看到了亲人一样,伸着膀子就要朝金蓝搂过来。
刘全怕小孩儿再瞎折腾,只得依了他。
金蓝拿了帕子,把小胖子的脸擦干净,取笑:“胖墩儿,你脸已经够肿了。再哭下去,恐怕你爹娘回来,都认不出你来了。”
还在上气不接下气打着哭嗝儿的小胖子一听到“爹娘”二字,泪意又涌了上来。
刘全忙忙来哄,小胖子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还是止不住得流。扁着嘴,眼见又要开始嚎。
金蓝眼疾手快,从盘子里取了一块莲子糕塞到了宁小胖嘴里,愣是把小胖子的哭嚎从嗓子眼儿里又给挤了下去。
宁小胖双手捧住糕点,挂着泪珠就心满意足得吃开了。
同样心满意足的还有元魍。
他忽然就福至心灵,想明白了刚刚宁小胖想要从刘全怀里挣扎出来原来并不是冲着金蓝,而是冲着他们桌上的吃食。
刘全也很感慨:“原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莲子糕啊!”
金蓝诧异:“难道你觉得他是因为我才会奔过来的?”顿了顿,又教育小全子,“你修炼还不到家哪,宁小胖那么简单的心思,你居然还没看清。瞧瞧你主子,就一点都没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