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刘全亦不赞成。首先,初华殿是偏殿不说,就说这宫殿的规模,也忒小了,忒不起眼了,实在是与皇后娘娘的尊贵身份不符。
元魍大手一挥,替烦恼的刘全下了决定——皇后娘娘搬入乾坤殿,与帝同寝。
这事儿传出去后,又在坊间哗然了一阵。
这世间帝后虽然是夫妻,但向来各有各宫,居所分明。一方面是因为帝王从来不止一个妻子,与皇后住在一起,总归是不方便的。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帝王集权不容旁人分割,就算是亲密如妻子也一样,俗语所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是这个意思。
而崇武帝如今之举,却是同传承下来的规矩完全相悖的。
众人皆是咂舌:这位敬仪皇后果然是不一般的受宠呢。
各种版本的传言,刘全都让人打听来了,然后告诉金蓝,给她解闷。
并且,最后总会加上一句:“娘娘,您瞧,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对您的情意呢。”
金蓝心知小全子是心里惶恐,担心自己又钻到哪个牛角尖里去了。金蓝虽然觉得小全子是多虑了,但也没道破。
她现在最忧心的是元魍的断指,虽然淳于太医及时帮元魍将小拇指接了回去,但到底筋脉已断,那根指头,现在也只能算是根装饰了。
元魍倒是一点都不以为意,他说:“吃饭用不到它,持刀用不到它,执笔用不到他,与你到白头也用不上它,那多一根手指与少一根手指,也没什么区别。”
金蓝于是又难过了。
其实,她发现了,自她还魂后,元魍对待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是对她不好,而是更加小心翼翼。
金蓝知道自己之前想要将他与明月牵作一对的事情终究还是在两人之间埋下了根刺。
拔不掉,摘不出。
金蓝知道元魍的执拗,他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这样认定下去。
比如,他认定了金蓝。
比如,他认定了自己在金蓝的心里分量不够。
金蓝嘲弄自己:自作自受!
相比于自己的手指,元魍更担忧的是金蓝的身体。
虽然又活了过来,但元魍不会忘记,金蓝之前就是因为器官衰竭、身子衰弱而亡的。
淳于太医是最了解金蓝身体状况的,当日断定金蓝死亡的也是他,此时,他自然是替复活了的金娘娘进行身体全面检查的最佳人选——看到金蓝真人时把老头儿骇晕过去一阵先自不说,就说这检查结果,也是让淳于太医足足惊了有好几个时辰的。
除了在冰库里待了几个月,金蓝身上还有部分肌肉僵硬着未能活络起来,其他一切指标都是正常,连原先完全坏掉的脏器居然也神奇般得恢复了功能。
元魍对这结果还不放心,又去询问了白洛。
白洛被元魍禁锢了几个月,自己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呢,于是对于帝王神经质的问题既无奈又没好气:“既然她能够回来,就说明不用担心你的煞气会对她再产生影响。更何况,我虽会点相术,但我真的不是大夫。这个问题,问我不合适。”
元魍又问:“那你给她瞧瞧,她命里还会不会有什么灾劫?”
白洛神色复杂了起来:“她的命数,哪里是我等凡人能够参详透的?你既如此担心,不如直接去问她。我想她的身子,她定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元魍终究是没有去问金蓝,甚至是金蓝死去的那段时日,她都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都没问过,就连自己在那段时日想什么、做什么,他也不谈。
那几个月的时间,成了他的禁忌。
他只是一点一点实现着自己的承诺,把金蓝不够爱他的部分,一起爱了。
只要能够留住她,守住她,元魍就觉得一切都完美了。
金蓝活过来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玉多多是第一个冲进宫里来的——不算上半途迷路的血无衣。
看到雪地里的金蓝跟元魍时,玉多多特没形象得跟刘全抱团哭得稀里哗啦。
一品诰命夫人的高贵形象从此不复存在。
对此,金蓝评价:“你发什么魇呢?你原来身上也就不存在这种东西好吗?”
玉多多气得牙痒痒,但鉴于对方是刚还魂的脆弱人士,玉多多也不跟她计较,甚至破天荒得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挑了几件宝物送进宫来,当做重生贺礼。
金蓝大惊:想要从玉财神手里拿财物,那就好比在老虎嘴里抢食啊,这货,这是得受多大的刺激才会把自己的宝贝送给别人啊?
于是,她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得对玉多多道:“你老实交代吧,是不是有哪个小鬼趁我还魂的时候,一起钻到你身上去了?你现在其实只是披着玉多多人皮的另一个灵魂吧?”
玉多多嘴角开始抽筋。
金蓝又叹口气,道:“你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你今儿个把东西送给了我,明儿个又要从我这儿拿回去。这来来去去搬着,也挺累。”
玉多多把抽筋的脸皮抹平,至此确信,眼前这个千真万确就是原来那个金蓝,连损人不吐骨头这点都一丝不差得回来了。
血无衣也来宫里围观了好几次,金蓝终于被血老大跟参观国宝一样的眼神给恶心到了。
她终于忍不住询问,表情十分真诚:“血老大,您天天在京都晃悠,就不管红楼的生意了?虽然说您手底下精英挺多,但也架不住您这样不务正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