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算皇帝再怎么宠爱这丫头,最后不过也就是个妃子而已。懿德皇太妃纯粹是想抬出连氏来警告金蓝认清自己的位置!
懿德皇太妃发怒,御花园里顿时一片寂静。
有不知内情的人士在心里默默为这位虽贵为皇妃,却永远只得被皇后连氏踩在脚底的皇贵妃娘娘叹息:可怜哪,再受宠又如何?还不是连责罚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却见那位皇贵妃娘娘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望着懿德皇太妃不急不徐道:“天子犯错,尚要与民同罪,何况不过是先皇后的堂妹而已,本宫不过依礼定罪,为何不敢打她?更何况,本宫记得,圣上册封本宫为皇贵妃的时候,就把凤印交到了本宫手里,并且嘱托本宫,这中宫事宜,皆由本宫做主,您不会不知道吧?难道还要本宫把这凤印请出来不成?皇!太!妃!娘!娘!”
那一天的御花园事件,以连家小姐生生挨了宫人一百巴掌结束,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早就被打得血肉模糊,两颗大门牙都被砸掉了,场面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那一天,懿德皇太妃怒不可遏到了极点,却依旧阻挡不了金皇贵妃打了鸡血般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如虹气势,这位皇太妃活生生就被气晕了过去。
也就是那一天,宫里的人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位平素向来眉目可亲、仿佛谁都能上去欺负一把、软柿子般的皇贵妃娘娘的真正性子,原来这位不是没脾气,只是平常不屑于与人计较,一直隐而不发罢了。
后来有人算是想明白了,能待在那样一个鬼神般帝王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人都能够拿捏的小角色?这位皇贵妃娘娘那仿佛泰山崩于眼前都能泰然处之、一笑置之的神色与手段的果决凌厉让一干人等牢牢得记在了心头,历久不忘。
自此,众人看这位皇贵妃的眼神都不同了,心有余悸的同时又都不自觉得从心底升上同一个念头:这位金皇贵妃原本就该是同今上并肩共同俯览大地的存在啊。
不管怎么样,金蓝跟懿德皇太妃算是撕破了脸皮,二者之间的矛盾激化开来再也不可调和。
懿德皇太妃自然到元魍跟前闹了一番,与连成玉更是哭诉良久,但到底没讨了什么好去。
不要说金蓝在元魍眼里那是“对的就是对的,错的更是对的”那般谁都不可动摇的存在,就连连成玉,那也是摇头叹息,觉得确实是连桦自己没安守本分在先,与旁人无由。
连成玉甚至知会连桦的父亲,给连桦再找几个教习仪礼的嬷嬷,让连桦从头学起,莫再丢了连家的脸面。
连桦那四品官的父亲啥话都不敢反驳,这人其实倒真没什么才华,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靠的连家的福荫庇护,因此向来是唯连成玉马首是瞻的,这回女儿受的这遭罪既然圣上跟连成玉都不为他做主,那他也只好把苦水往肚子里吞。
懿德皇太妃见再吵也闹不出朵儿花儿来,反而会令元魍生嫌,于是虽仍心有忿忿,却也不再在此事上纠缠。
不过,这位可不是能够就此罢休的主儿,既然闹开了,懿德皇太妃也算是下了狠心,就算鱼死网破,也得把金蓝给斗下去。于是,这位转过头来,就授意下面的人给皇帝大张旗鼓得选妃,理由是如今后妃无所出——皇室血脉如此单薄,会动摇国本。
元魍看到这个折子的时候,顿时邪火就“蹭蹭蹭”往上蹿了三丈高,若不是刘全在一旁拦着,元小四能直接冲到德福宫把他那位名义上的“母妃”给掐死,一了百了。
这类奏折,自然是被元魍一次又一次给驳回了去。
可是帝王坚决,底下臣子比帝王更加执着,动静大到连金蓝都有所耳闻了。
关于子嗣问题,金蓝也很忧愁。照理说,她已经很积极得在跟元小四造小人了,这都快一年了,就算春天播种,秋天也该有一轮收获了,更遑论他们都不知道播下了多少粒种子了该是成果丰硕才是。怎么到如今一个小人都出不来呢?
金蓝学习文人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很是忧郁得跟玉多多讨论:“你说,会不会是我家小四那方面有缺陷啊?还是他的小蝌蚪生命力太弱呢?我怎么就老怀不上?”
玉多多随手把她家小胖子拎到金蓝跟前,挤眉弄眼道:“我儿子不就是你儿子么?不要跟我客气,随便玩!”
宁小胖:“……”
金蓝:“……”
玉多多转脸的时候,一瞬间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她男人是皇帝大人手底下掌管这天下情报网的头儿,金蓝身体不宜有孕的消息自然逃不过宁坤无处不在的特务系统的眼睛,因此玉多多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她心里的担忧比金蓝还要多,她不仅愁金蓝的身子骨儿,愁这将在后宫翻滚的选秀风波,玉多多更加担心的是万一金蓝知道自己将不能为元魍诞下子嗣,是不是会很难过——毕竟看金蓝的样子,似乎很期待她跟元小四的孩子出生。
玉多多心里清楚金蓝是多么聪明绝顶的一个人,即使元魍有意隐瞒,估计这事儿也再瞒不了金蓝多长时间了。
金蓝都已经开始归结问题缘由了,她既然已经开始怀疑了元魍,怎么可能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玉多多暗暗叹息,最后也只得寄希望于那位早就被皇帝大人圈养起来没日没夜埋头研究药方的淳于太医身上了。
话头再转回到懿德皇太妃身上,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在这宫里的地位很受威胁,就算自己贵为皇太妃又如何,就算她那侄女连漪的灵牌被供奉在了皇室宗庙里又如何,到了关键时刻,她还不是比不过金蓝那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