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笑问:“真的吗?就算你被诸葛家主当作了弃子,想要一并杀掉,也没关系?”
玉多多也龇牙笑,又开始传播烂大街的八卦:“据说诸葛家跟漕帮是合作关系。本来漕帮也不过是江上小帮派,就是因为诸葛家把所有的江上交易都交给了它,漕帮才会迅速崛起,成为江上第一帮。可以说,诸葛家跟漕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是诸葛家主的请求,漕帮基本不会拒绝。”
刘全仰头笑得天真无邪:“漕帮总部江域六十海里,居然会被江贼入侵,传出去,会不会被人笑话?”
元魍总结陈词:“或者,你可以承认,是你活腻了,于是自己用银鱼令请求漕帮的人在江中结果掉你的性命。”
白花花的牙晃了诸葛公子的眼,他脸色一白,身子摇了好几下,才站住。他深刻觉得就算他什么都不说,这些人精其实也已经完全了解了事情经过。
半晌,他才咬咬牙,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在水中时候,有些人挺眼熟的,好像以前在漕帮见过。”
血无衣打个哈欠,站起身来:“问完了?问完就可以吃饭去了。”
金蓝眼神复杂得望向他,叹气:“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选在这儿上岸了。”血老大,您报仇向来及时,但没想到你及时到这个程度,都不带喘口气的!
元魍脸色也阴测测的,活动活动胳膊腿:“或者可以叫那老头去吃自己了。”他刚刚把金蓝手掌额头脖子摸了个遍,发现她身上凉得紧,刚刚要回转的身子经此水中一劫,怕是又转回去了。都是漕帮的错,那老头,找死!
这两少年,一黑一红,脸上或寒霜,或浅笑,率先推门而出。
金蓝看看元魍背影,喃喃:“我怎么觉得我家小四越来越。”
“变态。”玉多多玩句子接龙,而后肯定道,“不要怀疑,你家小四即将成长为不输于血老大的变态。”就那编故事编得跟事实无差的能力,便不是常人能及的。
金蓝怪异得瞥她一眼:“你才变态。我是说我家小四越来越帅了。”
“……”玉多多抹一把脸:您的审美观不是一般的奇特!
诸葛公子虚弱道:“成三爷人不坏,你们不要欺负老人家。”
可惜,没人理他。
声音湮没在众人离去的脚步声里。
诸葛文才默默为漕帮祈祷,而后想到终于有人要比他更加倒霉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扭曲的欢乐——果然跟神经病待久了,这位自己也成了神经病……
一群人鱼贯入了客厅,还没等成三爷迎客,这几位就十分不客气得自己坐到了圆桌边。
徒剩胖老头抱着拳迎着穿门而来的风笑得僵硬。
最后进来的诸葛文才愣是硬着头皮,跟老头又是一阵寒暄,握住老头的拳头一起引上席位——诸葛公子感觉要不是自己死死捏住他的拳头,成老头能直接一拳捣向他的眉心。
诸葛公子真心上诉无门:我真的跟这群神经病不熟啊!
血无衣向来霸道惯了,直接往主位一占。
成三爷转头一瞧,差点吐血,再一打量,对方不过十来岁少年,这位长者便自我安慰,小年轻不懂规矩,自己一个成名人物,不要跟小辈计较。
瞧,至少其他人还是晓得点规矩的嘛!
那黑脸少年不就隔着红衣少年,给他在右侧让出了一个尊位嘛。
成三爷虽有点不乐意,但脸上笑眯眯的表情仍是没变,上去就座。
屁股刚一挨着凳子,就听“哐当”一声响,凳脚断裂。
胖老头到底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即使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依旧一个脚下生力,硬生生就要把自己往下跌落的身子站直咯。
忽的,却感头顶传来空气重压,直接把沉在丹田的气息给打散了。
“扑通”一声,老头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
金蓝笑道:“我们都是晚辈,怎能受您如此大礼?您当真是太客气了。”
成三爷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纵观一生都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这凳子坏得蹊跷不说,那头顶忽如其来的压力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些人搞的鬼?
随即,成三爷就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
这些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进的屋,哪里有时间去对凳子动手脚?
况且,要从人头顶贯穿下来重压,那得是多高深的内力啊!瞧在座这一个个,都是少年青年模样,哪里有那个能力?只那独臂的,看上去似乎厉害一点,不过那中年汉子坐得离他最远,也没机会朝他下手才是。
于是,成三爷只当这是一个偶然,由于自己没注意造成的失误。
这位不知道原因,但是在座除诸葛文才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老头刚要坐下时,元魍就把手臂垂下,在袖子里朝旁边的凳子发力。老头想要站起来时,血无衣又状似挥赶苍蝇般摇了摇袖子——坐在两位拥有内功的人士中间,即使是右尊位,也只能说,那是成三爷的悲哀。
况且,这两位本就不是良善人士,又是互看生厌,若不是中间有个金蓝,这两位一准儿已经斗得天翻地覆了,再加上还被这成三爷设计过,此时,两人卯足了劲儿,不约而同得,拿这位成三爷当作了比试高低的道具。
当然,在其他人眼里,倒是觉得这两人当真是前所未有的默契,端个香炉倒两杯酒,基本就可以结拜了。
即使诸葛公子对内功一事完全不了解,但以他对这桌人的性情掌握,他也很肯定此事跟坐在成三爷身旁的两个少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