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愤愤不平:“这些人有没有搞错?分明一切都是三殿下自己搞的鬼!”
金蓝叹气:“这不错了,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至少现在还没有把我们当做通缉犯。”
刘全恨道:“这什么世道?!”
元魍答:“这就是你有势力,就有说话权力的世道。”
金蓝跟刘全沉默,因为元魍一语点破要点。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他们不得不南下,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哪。
经过客栈的时候,刘全又活跃起来了,跳着就要往客栈去,很是兴奋:“终于可以睡到软床了。”山洞几日躲避,可苦了他的腰了。
金蓝一把扯住他的后领:“谁说咱们今天睡客栈了?”
刘全眨眨眼:“那不睡客栈咱们睡哪里?”
金蓝道:“出城。以天为庐地位盖,哪里不可以过夜?”
刘全愣了:“有好地方住,我们为什么要露天?”
金蓝白了他一眼:“人多,不安全。哪里晓得这里有没有元珲的眼线呢!”
刘全顿时就蔫了,可怜巴巴道:“那咱们吃顿好的再走吧?”
金蓝望了望日头:“看来不行。买好干粮,得赶快出城,否则城门就要关了。”说着就赶紧去买了馒头咸菜之类。
刘全无语问天:“要天天住山野吃干粮,咱们带那么多钱做什么?”他身上背的那一整个包袱里头全是金子啊。
元魍经过他身旁,道:“给你们以后生活用的。”追着金蓝就去了。
刘全疑惑得盯着他家主子背影:为什么是“你们”,不是“我们”?
但是,小太监向来粗心,很快,便把这事忘了。
三人过城不住店,买了干粮,元魍又心疼金蓝,便多添了马车,再买齐药物、被褥用品,这才堪堪赶在日落前出了城。
暮夜的时候,竟让他们寻到一座废庙,免了露宿之苦。
三人进得里去,却发现里头坐着个眼熟之人。
“赵有才?”金蓝不禁叫了出来。
里头那位,正是宁古城外官道上见过的“有才。”庄稼人。
元魍一眼横了过来。
刘全解说主子眼里的含义:“别的男人的名字,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金蓝摸摸鼻子:“印象太深刻了嘛!”再想想,这问话怎么那么奇怪?什么叫“别的男人”?
刘全也在擦汗,做奴才不容易啊,做一个时刻理解主子意思并且帮主子准确传递信息的奴才更不容易啊!
里头那人明显一愣,而后才抬头,疑惑道:“你们是?”
金蓝也觉自己突兀了,赶紧解释:“我叫吴真,那两位是我兄长。我们见过的,记得吗?”
赵有才想了一会儿,才憨笑着站起身来让座:“原来是诸位。俺失礼了。”
金蓝几人也不讲究,席地便坐,这才发现那赵有才旁边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童子,不过十岁。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纯真至极。
刘全说话直接:“这是你儿子?长得比你好看多啦哎哟!”话没说完,就被金蓝两指扭上胳膊,疼得住了嘴。
赵有才讪讪道:“其实小兄弟说得也没错。俺这儿子长得像他娘。”
小孩抬头怯怯看了众人一眼,耳朵都红透了一圈,立刻又把头埋了下去。
金蓝笑道:“这孩子还挺害羞。叫什么名字啊?”
赵有才摸摸后脑勺:“嘿嘿,赵小才。”
金蓝笑得嘴角抽筋:这家到底是有多缺才呀?
“哧哧”,在衣服里憋了一天的小老虎终于忍不住了,探出了脑袋。
赵小才顺着声音望了过来,顿时眼前发亮,艳羡不已。
金蓝看出小孩心思,拍着小老虎脑袋:“去!跟小哥哥玩会儿去!”
小老虎“哧哧”叫着拍地:什么小哥哥?分明就是小屁孩!好吧,看在你这么崇拜虎爷的份上,虎爷勉为其难得跟你玩会吧。
肥爪子踏着方步,就过去了。
这边金蓝又问:“赵大哥这是要往哪边去?”这从宁古城逃难出来的,要不就投亲戚去,要么就在附近那聊化城定了下来,但都不必如此急行赶路才是。但观这眼前父子,却是似乎比他们还要急啊。
赵有才道:“宁古城毁了,俺们父子也没依没靠的,正好南边有户远房亲戚,便想着去找他帮衬帮衬。”虽然在对金蓝说话,眼睛却时不时往赵小才那边瞧。
刘全小声道:“这父亲当真不放心他儿子啊。说话都不忘关照着那边。”
元魍“哼”了一声:“他不放心的是我们。”这位说话,并不避讳。
赵有才顿时有几分尴尬。
金蓝玩笑般笑道:“赵大哥放心,我们不是诱拐儿童的可疑人士。”瞧这位手掌一直按在那长得有点过分的大包袱上,虽然蹲坐但右脚撑地,完全是戒备之势。脸上虽憨厚笑着,眼里却时不时闪着精光。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对方如此不信任自己,金蓝也不再说什么。
况且,人人都有秘密,他们自己亦没有以真名示人,怎可要求别人对他们真心相待呢?
元魍吩咐刘全去煮人参汤,一时间各自无话。
半夜的时候,雷鸣阵阵。
金蓝蓦然睁眼,望进一双黑瞳。
“马蹄声”席地而眠,最是能听清远方声音,更能叫人警惕心神。
“那么快就追来了?”元魍皱眉。
“方向不对,从南边来的。”金蓝顿了顿,“而且数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