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私语中,就见另一头的赵有才猛然起身,把儿子身上的衣服盖好,解开包袱——里头果然是长刀。经过金蓝几人身旁的时候,明显顿了顿,但也没说什么。一人一刀悄悄得出了门。
金蓝问:“咱们要跟上么?”
元魍捂上她的眼睛:“既然他出去了。那就表示这事跟我们无关,继续睡吧。”
金蓝闭眼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安稳:“你说那赵有才到底什么人?听这架势,仇家不少啊!”
元魍还是那句话:“跟咱们无关。”
金蓝又道:“万一那赵有才死了,这小孩怎么办?”
元魍:“……”就知道你担心的是这孩子。
这位决定以后把所有小孩都列为自己的情敌,隔绝在金蓝所能看到的范围之外。
想了想,元魍道:“这里是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先走吧。”一脚踹向睡得还在流哈喇子的刘全。这小子当真在睡梦中被人卖了,都可能不知道呢。
刘全一下子惊醒,猛得跳了起来:“谁?谁踢我?”正巧踩上小老虎的肚皮。
小老虎怒起,朝刘全腿上啃:二货,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
这边一片混乱,自然把那头的赵小才给吵醒了。
小孩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四处望望,发现熟悉的人不在身边,扁着嘴立刻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金蓝顿时心软了,抱起小老虎走过去就哄道:“乖啊不哭了,你爹马上就回来了。来来,小黄借你玩玩。”
小老虎不乐意了:玩什么?虎爷要睡觉啊!
这回连小老虎都止不了小孩的悲伤了:“不不会回来了。以以前,于叔叔、康叔叔也是这样,突然就不见了。”
金蓝皱眉,听这话,小孩遭追杀很久了。那赵有才跟他应该不是父子,于、康、赵三人更像是保护他的人。
不知小孩身份到底如何,小小年纪竟要经历这些。
金蓝不经意间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元魍,也是十岁,亦是苦难重重,不禁眉目又柔下几分,抱赵小才入怀:“不怕,咱们去找你爹。”
刘全瞧瞧自家主子又长又臭的脸,将“敌我形势”对比后,叹息一声:“殿下,那萝卜头长得比你可爱多了啊,还比你小,比你能装可怜。综合比较,敌人太过强大,您需要小心啊。”
元魍一记冷眼横了过来,刘全赶紧住嘴。
金蓝牵着赵小才刚走几步,废庙大门就被人从外踹开。
赫然在眼前的,居然又是一个眼熟的。
“是你们!”门口那人显然很是震惊。
金蓝望天花板: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特别小,尽叫他们遇见熟人。
元魍心中火气正没处撒,目光凌厉扫来:“你谁呀?”
一句问话,把对方哽得一口气差点没吐上来。
“是我!”那人怒吼一声。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元魍口气更差了,往前走几步,放佛一个不顺心,就能直取来人性命。
那人心理大约有了阴影,“咕噜”咽了口口水,竟不自觉得往后退。
这回,连刘全都看不下去了,指着那人的胳膊:“殿下,是当日在军营里作乱的那个看马人!”
来人单臂持刀,正是那老张头。
元魍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原来是你啊。你还没有死啊?”
要说这位,也是真倒霉,不过一江湖杀手,只因宁坤出钱够多,请得起他们“红楼”的人,于是受命捣乱大舆军后部。本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任务,没想到半路遇上俩杀神,手下俱损不说,连自己也差点没了命。回到组织里,更被自家主子责备。本来这次准备将功赎罪的,却没想到,面前的,竟又是这俩杀神。
他当真跟这两位犯冲不成?
更可恶的是,其中一位居然还不记得自己了!
杀手张同志按捺下心内郁闷,强自镇定,吼道:“把小孩交出来。若有阻挠,我们‘红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半晌,对面没反应。
杀手张同志一眼扫过去,心内气血立即翻滚不停,更加郁卒了:这群人是在做什么?那黑脸杀神面无表情得在瞪小孩。白面杀神在掏耳朵。小孩忙着抹眼泪。更过分的是,那宠物猫?直接肚皮朝天,睡了,旁边那嬉皮笑脸的青年居然蹲下来在挠它肚皮玩。
这些人是要怎么样啊?赤裸裸无视了他了啊?他“红楼”的尊严还有木有了?
还好,这时有人听到了重点。
“啊?红楼?”白面杀神语气惊异。
杀手张同志满意得点头:哼!这回害怕了吧?
却听那人接下去道:“是妓院呢还是大观园?”
杀手张同志脚下顿时一个打跌:这些人到底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连“红楼”都不知道?或者他们当真是艺高人胆大,所以才这样不把他们“红楼”放到眼里?
金蓝迎上杀手张愤怒、疑惑并着惊惧、仿佛是看怪物的眼神,摸了摸鼻子,再问:“你要小孩?给你就是了。声音那么大做什么?”
杀手张同志一下子愣住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游说不说,还不定又会恶战一场,没想到今日这位居然这么爽快,不禁讷讷道:“你确定?”
金蓝认真点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刘全拖着小老虎的爪子往边上移,心里默默吐槽:你根本就不是大丈夫!
他有不好的预感,按金蓝这戏耍人的劲头,这里马上就要成为一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