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前街上的人群,已经悉数回家,只留下偶尔几个醉汉和无家可归的乞丐,被这个城市遗弃在一旁。茸城的夜晚,变得阴冷无比,今天是鬼节,按照旧时的说法,不宜夜行外出。
清漪师太走到长剑旁,望着度尘和云梯山人说到:既然知道了人在何处,那此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这两条鱼精,就让贫尼来解决了吧。说完便要拔剑。
一阵笑声从老俞口中发出,打断了清漪师太的动作,吵醒了快要入眠的黑夜。笑声里尽是狂妄,鄙视和嘲笑。这次,度尘和云梯山人同时拦住了马上就要爆发的清漪师太。不拦不行,不是不想了结此事,只是时机未到,深夜漫长。
卢老四渐渐看明白了一切,活了千年的老妖怪,脑子反应最快。天马山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种种不可思议之处是,山上的东岳行宫,早已经不存在了。就算知道了两人的下落,可是从哪里去找呢?又如何下手,怕是跑去天马山,把整个山头都翻一遍也找不到这两个地方,找不到这两个人。
当卢老四缓缓道出其中缘由之后,在场的人又陷入了一阵无力的沉默。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沉默,无计可施的沉默。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你如何去。此事,突然又无解。
无可奈何的,还有一人单挑两个道士的九曲,不能伤人,又不能被伤。这场面,除了一味退让外,也是无解。
是不是所有的道士都是蛮不讲理的,是不是话不投机便会大动干戈。如果云梯山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用他的拳头来回答杨陌心里的这个疑问。
光头九,你退什么退啊,不就两个小道士,怕什么?看不下去的杨陌也杀进了三人的打斗中,突然其中一个道士惨叫了一声,丢了剑转身便逃,口中惊叫着,邪珠,是邪珠,邪珠重现人间了。
随着那几句失魂的喊叫声渐渐消失在远处,之前开口叫嚣的另一个道士,脸色惨白地坐倒在地上,只见他双腿发软,手也提不起剑,带着哭腔狗爬式地在草丛里边退边滚,压倒了一大片绿野,直到撞到了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两人双双相视对望,一脸莫名疑惑,只好走上前去询问那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小道士。
杨陌耐不住心头烦忧,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这里,都是疯癫之人不成,不然行事怎么会如此的怪异。只有一旁心境清明的九曲,已经有了点头绪,伸手抓住了杨陌拿着宝珠的右手,对着那个道士问到:这个,是你那位道友口中的邪珠?很可怕吗?怎么吓成这样。
道士不说话,只是发出呜呜呜的怪叫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杨陌觉得实在麻烦,大步走过去将手中宝珠递到那个道士面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点头是何意,摇头又是何意。说个清楚仔细。
还未等对方回答,手上的宝珠突然发出一道亮光,速度之快,几乎是一闪而过。九曲见状顿觉不妙,立马一把将杨陌强拉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缕青烟从道士天门轻飘飘地飞入了宝珠中,而那道士顷刻间整个人变得柔软单薄,随即昏死了过去,头无力地歪倒在了一边。
杨陌抿着嘴咽了口水,被吃惊到不行,用另外一只手探了探道士的口鼻,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昏了过去。真是意外之外,万幸之幸。打架不要紧,在人家地盘伤了无辜性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九曲示意将这颗所谓的邪珠收起来,这原本老俞携带的宝珠,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必有一番来历。两人商量了一番,留下了道士,悄悄潜行着,一路往东岳行宫前去。
露水打湿了衣袖,带走了风尘仆仆。身后是无数参天大树,古老而安静的生长着,树是山的主人,山是树的根基,彼此生生不息。九曲和杨陌来到了道观的广场前,找了两棵大树,躲在树干后面远观着眼前的一切。
一群又一群的道士有序地站在广场的各个区域,清一色的道袍,手持各种长剑,戴着礼冠穿着布鞋。个个面色凝重,议论纷纷。
九曲侧耳听着,离他最近的那群道士,口中时不时讨论着捉到了什么妖怪,今天终于可以报仇,重振宝光塔雄风等等。这听着模糊,却也基本知道了个大概,看来今天算是遇到道教施法布阵,祭天降妖了。
一声洪亮的钟声打破了九曲的沉思,道士们纷纷站成几排,停止了交谈。等到道观首座出来,这仪式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所有的人都等待着,除了等待,只能等待。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