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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是神来之笔还是蛊惑人心(1)

不管是做广告、搞宣传,还是亲自做策划、写文案,史玉柱都不乏神来之笔,让人拍案叫绝。他高调借债还钱和逆向思维的“倒做渠道”,都向人们展现了其非凡的营销能力;后来做网络游戏,他更是打破行业规则实行免费,使同行大为不解;通过《赢在中国》,他又向观众和消费者展示了他真实的风采。

不管他开创的许多行业先例究竟是神来之笔还是蛊惑人心,都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能从中看到,怎样的营销和销售模式、怎样的公关手段是有助于实现双赢的。

软文是化骨绵掌

史玉柱的“脑白金”问世之际,保健品行业刚刚遭遇“三株垮台”、“巨人倒闭”的连环事件,一片狼藉景象。舆论界和消费者对保健品行业的信心一落千丈,陷入低谷。保健品市场进入寒冬时期。

如何说服消费者重新走到市场掏腰包,是整个行业面临的首要问题。由于老百姓的消费逐渐趋于理性,加上对保健品信心不足,因此一般的电视广告、报纸广告效果都非常差。经过全方位的分析研究,史玉柱决定采用软文策略。所谓“软文广告”,也就是新闻广告。早在20世纪80年代,“101毛发再生精”就曾通过在报纸上刊登软文广告获得了成功。软文并非史玉柱的原创,他的成功之处在于将软文广告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史玉柱把软文炒作的要点,总结成了妙趣横生的八十字诀:软硬勿相碰,版面读者多,价格四五扣(扣是商业上常说的“扣率”,是一种以市场销售价为基准价的计算方式,类似于“折扣”的意思),标题要醒目,篇篇有插图,党报应为主,宣字要不得,字形应统一,周围无广告,不能加黑框,形状不规则,热线不要加,启事要巧妙,结尾加报花,执行不走样,效果顶呱呱。

策划脑白金软文期间,史玉柱将十几名文案高手和一大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悄悄拉到常州一家酒店,包下几个房间,集中10天时间进行全封闭式的软文写作。文案高手们不分白天黑夜,选材、创意、写稿、讨论,每人每天写两篇,写好后统一交给史玉柱审阅。史玉柱则与事先拟定的软文写作标准进行对照,稍不吻合即被退回重写,反反复复几个回合之后,确定了一批“千锤百炼”的候选作品。然后,他将这些闭门造出来的候选作品拿到营销会议上去,一篇一篇地朗读,让那些来自“前线”的各地子公司经理们一一评定,一轮一轮地投票表决,层层把关,最后按得票数确定要用的软文。候选作品中又会有一大半被淘汰。经过这样严密的程序生产出来的软文就有了“原子弹”一样的威力,它对脑白金的营销所产生的“功效”,恐怕要比脑白金对消费者产生的功效大得多。

除了对软文的写作如此重视之外,史玉柱还对软文广告的投放有更严格的要求。首先是软文刊登对象,一般都是选择当地两三种主要报纸。另外,版面、频率都有讲究。如每种媒体每周刊登1~3次,在两周内把新闻性软文全部炒作一遍;每篇文章占用的版面,四开报纸为1/2版,对开报纸为1/4版。

史玉柱对软文的刊登方法也作出了十分详细具体的规定。软文要尽量刊登在阅读率高的健康、体育、国际新闻、社会新闻版,一定不能刊登在广告版,周围不能有其他公司的新闻稿。每篇软文都要单独刊登,不能与其他文章混合在一起。最好是整版全是正文,没有广告。软文标题要大而醒目,长期持续使用,必须配上如“专题报道”、“环球知识”、“热点透视”、“焦点透视”、“焦点新闻”等类似的报花。文中的字体、字号与报纸正文要一致,不能登“食宣”字样,不加黑框。每篇软文还都要配上相应的插图。

脑白金软文的宣传策划在业界可以说是无人能比,运用大面积的半版、整版和连版的软广告攻势,成为医药界的经典案例。软文以介绍功效为主,先系统阐述睡眠不足与肠道不好对人体的危害,再导入脑白金的奇特功效,指导人们如何克服这种危害。题目新颖,内容活泼有趣,每个广告都由一个事例或者现象开始,最终归结到产品功效上,举重若轻,事半功倍。这样的宣传效果是重量级的,宣传也达到了高潮。像《一天不大便等于抽三包烟》《30岁的女人是花还是豆腐渣》《人体内有只“钟”》《孙女与奶奶的互换》《生命科学的两大盛会》等文章,现在还让人记忆犹新。

脑白金的功效宣传主要是通过报纸进行的。作为一种媒体,报纸具有时效性强、制作方便、诉求深入等特点。脑白金采用科普宣传,竭力推广其概念产品。脑白金的报纸广告,每篇都会注明热线电话,同时告诉消费者,东西在哪里销售,这就使广告可以落到实处。它的每篇硬广告都会有一个主标语,主标语大而醒目。而且在登硬广告时,不登“广东”或“当地的食宣字号”,只登国家卫生部批准“卫食健字号(1997)第723号”。这个细节相信很多广告界人士都没有注意到。

史玉柱这种登峰造极的软文手法,让消费者的心理在毫无戒备的情形下,就接受了脑白金的“高科技”、“革命性产品”等概念。当这些软文广告推广过一段时间,多数消费者已经在心理上认同脑白金之后,史玉柱再利用电视、广播等多种硬性广告渠道展开宣传,就很容易产生效果。可以说,这些软文广告是硬性广告成功的前提条件,也是必要条件。

大刀阔斧的广告战

软文报道只是史玉柱广告策略的序幕,人们对脑白金印象最深的还是之后的电视广告。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电视观众都与脑白金朝夕相伴,挥之不去。“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孝敬爸妈,脑白金!”这样简单而又庸俗的广告铺天盖地,令人欲避不能。虽然内容很不上档次,但结果非常有效。这都得益于史玉柱敏锐的商业嗅觉。

早在1994年,巨人脑黄金在华东地区的上海、江苏、浙江和安徽同时展开试销时,史玉柱超人的广告嗅觉就充分展现了出来。当时,华东是国内保健品消费最具规模和最能够成就名利的市场,因此是商家必争之地。脑黄金要打入市场,巨人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来自北京的同类产品——多灵多。面对对手多灵多投入的100万元广告费,史玉柱直接在这个数字上翻了番,他把广告费用的投入增加到了200万元。

史玉柱的营销“撒手锏”,很大一部分在于他对广告极敏感的嗅觉,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学来的。他熟知媒体的运作规律,他所创造的营销组合使脑白金创下非凡业绩,仅2001年1月,就立下了收入2亿多的赫赫战功。

史玉柱的“恶俗”广告惹恼了不少中国老百姓,但事实证明这些广告在商业上是成功的。广告的最大目的是让人印象深刻,脑白金广告无疑做到了这一点。脑白金历史上效果最好的广告应该是刚开始时拍的。当时由于资金不足,拍出来的广告质量粗糙,视觉效果差,省级电视台都禁止播出,而只能在县级台或市级台播。但奇怪的是,这个广告播出后没多久,脑白金的销量就迅速上升。脑白金真正打开市场和这个广告密不可分。后来史玉柱得出一个经验:观众虽然讨厌,但印象深刻。

最初的脑白金广告是史玉柱花5万元请来的两位话剧演员拍出来的,表情十分夸张。这则广告被公司的其他人认为严重影响品牌形象,公司上下一致反对播出。但是史玉柱坚持使用,最终这部广告片历经曲折才得以与观众见面。结果,这个被公司内部人员一致认定为粗俗无比的广告,却在市场上取得了奇好的效应。

史玉柱也并非没有想过使用别的广告方式。1999年,脑白金为了提升产品档次,请来了相声演员姜昆与大山拍广告,广告的档次是提高了,但是脑白金销量却一路下跌。无奈之下,史玉柱不得不重新使用第一个广告,结果市场反应迅速,销量一路蹿升。

很显然,史玉柱是个实用主义者,广告片不是艺术片,企业家不是艺术家,不必在乎艺术效果。漂亮的广告不一定实用,往往是消费者记住了一个广告的场景,却记不住这个广告所卖的产品。脑白金广告虽庸俗,但直接表达了它的用途,最能瞄准消费人群。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的广告才是最遵守基本的商业法则的。

脑白金电视广告主要推广礼品概念,其中最令人佩服也是被骂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恶俗的老头、老太太的广告。脍炙人口的广告语“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可谓是家喻户晓。此广告从2002年开始投放,一直坚持到今天,这不是一般的企业能够做到的。由此可以看出,史玉柱对“史氏营销方式”的坚持不懈。有些人认为这样的电视广告缺乏创意,然而策划人员认为这样才更符合目标人群的审美特点。

很多人都感觉,史玉柱的广告就是多,但他能给消费者造成这样的印象,与“集中优势兵力”轰炸所起的作用密不可分。经过研究发现,史玉柱的广告并不是天天都轰炸,而是采用集中轰炸的手段。比如,在做脑白金的时候,史玉柱就采用“脉冲”广告,一年中,2月~9月初广告量比较小,每年只在春节和中秋时集中两次高频播放。中秋密度最大的是倒推10天,春节倒推20天,加在一起共一个多月。据统计,春节高峰期脑白金广告在20多家电视台同时播出,平均每台每天要播出两分多钟,加起来一天大概播出40多分钟。

这一个多月,史玉柱是不惜血本,砸到让人烦。就这样,等到一个月后,观众只要一看到脑白金广告,就会感觉有很多,而实际上广告已没那么多了。

就是靠着这在网上被传为“第一恶俗”的广告,脑白金创下了几十个亿的销售额,在2001年,每月平均销售额更是高达2亿元。而且,脑白金的销量从1998年至今一直有增无减。从这一层面上来说,脑白金的广告是成功的。

史玉柱依靠脑白金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再次踌躇满志,准备重出江湖。

主动还债,重出江湖

史玉柱在1998年巨人大厦陷入困境的时候,不仅事业跌入低谷,而且身负大厦所欠下的巨额债务。为人处世就得言而有信,借债还钱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史玉柱若要重整旗鼓,再次站在公众面前,就必须把债还上。这个债不仅要还,而且要还出动静、还出效果来,这样才能体现出史玉柱的与众不同。

2001年1月30日,《珠海特区报》打出的一则广告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一家名为“珠海市士安有限公司”的企业,声称以现金方式收购珠海巨人集团在内地发售的巨人大厦楼花。收购方式分两种:一是以100%的价格收购,分两期支付,即现期支付40%,2001年底再支付60%;二是以70%的价格一次性收购。债权人可以任选其一。收购时间为2001年1月31日至2月15日。

据报道,珠海市士安公司于2000年12月21日注册,注册资金50万元,为私营企业。收购公告引起的种种议论和猜测,最终把史玉柱推向台前。2001年2月2日,史玉柱在上海证实:“士安公司就是我的公司,是刚刚注册的。它的使命就是还钱,还完钱,它的使命就完成了。”他同时表示:“类似的烂尾工程在珠海有100多家,但像我们这样还钱的,是唯一一家。从法律上看,我们只能采取由第三方收购的方案。”

1997年巨人集团陷入困境后,史玉柱就“隐姓埋名”,寻找机会东山再起。他带着一班旧部来到上海,于1999年注册成立生产保健类产品的生物医药企业——上海健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成立的第1年,公司主打产品“脑白金”的销售额就达2.3亿元。2000年这家企业发展更为迅猛,销售额超过10亿元,上缴税费达1.5亿元。

当年“巨人”倒下的时候,史玉柱就承诺“欠别人的钱一定会还的”。现在他已经有了还钱的能力。巨人集团欠了香港和内地老百姓1.5亿元,在准备还这笔钱时他考虑过两个方案,一是以珠海巨人集团的名义还,二是以史玉柱个人的名义还。但律师认为这两个方案都行不通,因为巨人集团还有企业债务,而史玉柱是巨人集团的法人代表,因此,决定由“士安公司”出面还债。

虽然史玉柱的新公司发展势头不错,但要拿出1.5亿元来还债,也不是个小数目。钱从哪儿来?史玉柱说,自己是借钱还债。这1.5亿元中,1.1亿元是上海健特公司做“脑白金”的利润,4000万元是向上海绿谷集团吕松涛借的,而且是他以个人的名义借的。

史玉柱还钱一事迅速成为媒体报道的热点,从2001年2月1日到3月底,史玉柱先后接受了《新民晚报》《21世纪经济报道》《解放日报》《新民周刊》《南方周末》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等多家媒体的专访。通过还钱,史玉柱在很短的时间里帮自己重塑了商业形象。

2001年2月15日,史玉柱全部清偿了旧债。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还债之举)除了道义和做人的基本原则之外,也是一个很现实的考虑。”他所谓的现实的考虑就是为以后的商业之路扫清障碍,抹去曾经的污点。

从法律的角度看,作为一个有限责任公司,只要把巨人申请破产,个人就无须承担偿还的责任,也就是说其实这些钱他是可以不还的。虽然从法律意义上,史玉柱确实可以这样做,只要他脸厚心黑就可以做到。但代价是他必须一直承担欠债的骂名,也就无法真正东山再起,至少难以公开出现在公众面前。史玉柱不愿让欠债的污点阻碍他雄心壮志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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