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媱在白家过得煎熬,自然也难得摆出好脸色来。白怜心刚一进院子就闻到火药味道,她双手挽臂,得意洋洋走到舒媱跟前。
瞧见白怜心,舒媱冷哼一声站起身。
看白怜心这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想来也没什么好事。舒媱性子又是直来直去,喜怒哀乐尽摆在明面上,她们两人碰上,这火药味打老远就能闻见。
“舒姑娘在我府上住得可算舒服?”白怜心挑眉,一脸不以为意,同舒媱说话时语气也是十分不屑。
舒媱对白怜心厌恶感觉更甚。
她就知道白怜心的善解人意端庄大方统统是在司徒湛面前装的,舒媱心里气愤不已,奈何也找不到理由向白怜心撒气。
毕竟现在寄人篱下,舒媱倘若同白怜心争执,那就是落得一个过河拆桥没心没肺的罪名。
舒媱还算知道感恩,即便来到白家投诉最早就不是她的本意。
“白家家大业大,府里丫鬟下人又懂规矩,我怎会过得不好。”舒媱装作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同白怜心回应道。她格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告诉白怜心,自己巴不得早些离开白府。
说来也算人生地不熟,舒媱要是忽然离开白家,也不知道该去投奔哪里。
舒媱面对白怜心时说不来好话,语气中的烦躁和也是白怜心根本不用动脑子就听听得出来。
“舒姑娘在我这儿过得开心就好。”白怜心眉头添得更高。看她样子好似知道舒媱此时正在装,只是两人都未拆穿对方罢了。“你与司徒公子关系要好,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
白怜心说到这里,一脸嫌弃打量舒媱。
舒媱皱眉,被白怜心看得浑身不舒服。“我不会在白家多待,这一点你放心。”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舒媱索性与白怜心立下承诺,到时候尽快离开白府。
夜里。
月黑风高,树影朦胧。
司徒湛忙碌了一日,终于回到房间。
兴许是白怜心的缘故,司徒湛虽然也住在白家后院,可房间装潢和位置明摆着比其余几个人的优越许多。
司徒湛得以与舒媱和琉璃铃铛她们分开,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
只是今日好似有些不同,司徒湛回到房间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窗子打开,生怕错过什么。
屋子里只有一盏烛火摇曳,将整个房间照得昏黄。风从窗子里进来,屋子里便就忽明忽暗的。
忽然,一只白鸽从外面飞了进来,径直停在书桌上,
司徒湛熟稔拿下白鸽腿上信纸,紧接着双手捧住白鸽,自顾自走到窗前放生。
至于信纸上的内容,司徒湛并未多做反应。他看完后便将信纸方方正正叠好,放到枕头底下压着。
屋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只是那黑影走得匆忙,尚未看见司徒湛上扬的嘴角,在他转身离开时,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笑容。
舒媱性子倔强,白怜心已经暗示到了自己头上,她怎能做到继续心安理得住在白家。
舒媱现在觉得对此下来舒家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这么多天过去,白家老爷也就是武林盟主事情实在繁忙,舒媱都未能寻到机会道谢,这次趁着同白老爷说事,舒媱也想和白老爷说声谢谢。
白老爷叫做白海棠,江湖上盛传他武功盖世能力卓越,可看着却是端庄和蔼,瞧上去与寻常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
舒媱站在书桌前面的空地上,一愣一愣打量白海棠。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舒媱今日算是见了世面。她记得还未穿越前常常看电视剧,里面的武林盟主都是霸气非常。像白海棠这样和和气气的,舒媱倒是未有想到。
想来真正厉害的人都是将实力藏着掖着未有表现出来罢了,舒媱到底是忌惮白海棠武林盟主的身份,心想着好不容易出京一趟,至少得活着回去吧。
“舒姑娘今日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白海棠年纪比舒媱大上一轮,阅历也比舒媱丰富得多。舒媱招呼刚刚打完,白海棠就察觉到她心里藏着事情。
白海棠也不拐弯抹角,既然舒媱有事,那便先行说事算了。
“我前些天就想过来拜访白老爷,感谢您的收留。可您事务繁忙,我又生怕耽搁了您做事。这才拖到了现在。”舒媱尽量温婉可人,与白老爷说话时十分端庄。
白海棠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舒姑娘有这份心就好了。道谢有司徒公子,他已经同我交谈过几次。”白海棠丝毫没有将舒媱几日未有前来道谢的事情放在心上。“更何况你们是怜心的朋友,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眼见舒媱心里总算舒服一点,听到白怜心的名字,她一下子心情不悦。
谁是她的朋友了!舒媱嘴里嘟囔着。
既然白怜心也是看在司徒湛的面子上才收留了她,那舒媱更不会再在白府常待。
“一声谢谢还是要说的,毕竟如果没有白府收留,我现在恐怕就无家可归了。”舒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笑容。“不过今天我唐突过来见您,的确还有一件事情。”
舒媱顿了顿,抬眸与白海棠四目相对。
“我打算三日后离开白府,回京城去。”舒媱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
“那司徒公子呢?”白海棠最为担忧的还是司徒湛的去留。一听说舒媱要走,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司徒湛。
舒媱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如此明显,舒媱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猜的出来,白海棠这般关心司徒湛,恐怕是将司徒湛当做了女婿。再联想到这些日子司徒湛与白怜心走得亲近,舒媱心中了然。
果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舒媱觉得自己蠢爆了。
今日直播系统也是出奇的安静,大家好似心照不宣,都知道舒媱心情不好。
从白海棠的书房出来,舒媱面色哭丧,提不起半点兴致。
“媱儿姐姐。”郁安走进舒媱,十分熟稔拉起舒媱的手臂。“你和白盟主谈的怎样?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三日之后。”舒媱淡淡回应。“还得收拾一下东西,马匹也要重备。”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司徒湛负责的,现在舒媱都不确定他会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想到之前还在京城的时候,众人便劝她不要跟着一起。现下武林大会尚未开始就要打道回府,知道的心里有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怕了。
可舒媱也顾及不了其他,她只想着离开这儿。
这寄人篱下的日子,舒媱过一天心里都如同火烧。
“那郁安可是要与媱儿姐姐分开了?”郁安忽然停下脚步,嘴里嘟囔道。他低着头,看上去十分沮丧。
舒媱心软,将手轻轻搭在郁安肩膀上。
“你在想什么呢?我既然答应过你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怎会因为回京就落下。”舒媱轻笑,语气温和宽慰郁安道。
她原先听到直播系统里的观众议论,也觉得郁安说话阴阳怪气,应当别有心思。可那次火灾,倘若不是郁安,自己早就没命了,舒媱再怎么没良心也不能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反正无论如何郁安都比司徒湛对她好。舒媱没好气的暗想。
到时候回了京,城中百姓听说太子与太子妃一同出游,结果太子还带回了个妾室,舒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更重要的是,谁能预料到司徒湛的心思,万一他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给舒媱留,直接废了舒媱的太子妃位置呢。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舒媱越想越烦。
她是这个受过先进思想教育的人,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舒媱反正万万不同意自己同别的女子一起服侍一个男人。
舒媱正与郁安说话,司徒湛同白怜心说笑着经过。
待看见舒媱时,司徒湛明显神色愣了一下。
舒媱只觉得司徒湛是面对自己心虚罢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小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我们走。”舒媱明目张胆朝司徒湛翻了一个白眼,随即拉着郁安离开。
郁安经过司徒湛身旁时,司徒湛眼眸轻扫,上下打量了郁安一眼。
郁安心里为之一颤,很快冷静下来,跟在舒媱身后,匆匆逃脱司徒湛的视线。
“司徒公子还不打算告诉太子妃真相吗?”白怜心冷不丁询问司徒湛。
“还不到时候。”司徒湛双眸微虚。
那叫做郁安的少年留着舒媱还有大作用,自然不会轻易与舒媱闹翻。
倒是司徒湛,现在不小心中了郁安的圈套,能做的只有将计就计,先不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
“可是她不是马上要离开了吗?”白怜心疑惑,一脸好奇望向司徒湛,仿佛司徒湛脸颊上写了答案一样。
白怜心只负责听从司徒湛的安排,至于司徒湛目的如何,白怜心一无所知。她原先还以为司徒湛是为了舒媱,可眼下舒媱都要带着郁安离开了,司徒湛还坐得住。这让白怜心着实摸不清头脑。
“离开就离开咯。”司徒湛挑眉。“没有我的命令,她连白府都出不了。”
司徒湛说完,白怜心下意识愣了愣。
什么时候白府由得住司徒湛决定了?可白怜心再怎样不解,待看向司徒湛时,又觉得莫名令人信服。
司徒湛身上与生俱来的英气与凌厉在旁人那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白怜心只能感慨一句不愧是皇城根下的娇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