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刚刚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以后……六宫专宠独,宠我一人?!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做到如此程度。
我慌忙解释道:“臣妾刚刚说那些,并不是要您的专宠,而是……”
他起身走向前来,扶住我的肩,他的脸在月色的照应下显得那样认真专注:“无论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从此刻开始,朕必不叫你失望。”
“朕之前说过,往事已不可再追,朕曾经属意德妃以是事实,但从此刻开始,钟心于皇后也是事实,时过境迁,皇后相信朕这一次可好?”
历朝历代的国君,是那样巍峨的存在。
此刻他站在我的面前,神色虔诚的让我相信他。
我怎能不动心?
可我害怕,我还是害怕,此时此刻,他心意或许真的是真的,那以后呢?十年,二十年以后呢?我人老色衰,宫中又要添新人的时候呢
一国之君,怎可专宠一人?
就连他盛宠孙妙华的时候,也是常与旁人在一起的。
我若与他倾心相付,我便不能忍受,我全心全意爱着他时,他与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我不要爱上一个不可能专情的人。
我急忙后退,低头痛苦的闭上眼睛,心里狠了狠,终究还是说出出:“陛下,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臣妾不值得。”
不要再给我莫须有的希望了。
他怒道:“朕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皇后还是要退缩是吗?你到底要朕怎么样?才能跟朕敞开心扉?朕在你眼里便是这么不堪吗?”
不,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存在。
“说了这么半天,还是因为皇后你不曾心悦于朕吧?”他冷笑道,“若真是倾心,又怎会瞻前顾后的思索利益?”
因为我懦弱,我怕受伤。
“朕自问已经做得够好了,你非让朕遣散后宫才肯是吗?”
不,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是我不好。
心中钝钝的疼,仿佛拿着尖刀在心口上,深深一刺,又缓缓的向下划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不,不是……”我想开口说什么,但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见我一声不吭,拂袖走了。
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恍惚觉得这辈子似乎也就这样了。
一生唯一一次的动心,就这样让它溜走吗?
身体大过意识在他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身看我,我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试探性的,仿佛在征求他同意的说:“陛下,臣妾也心悦您。”
我听到了身边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我继续说道:“臣妾就是害怕。”
我把心一横,转过去直视他的眼睛,大声喊道:“怕你现在说的好听,将来再给臣妾扔下了!”
大声喊出来后,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他愣住了,对视良久之后,他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他越笑越张狂,已经到了捂着肚子,大声笑的程度。
我又羞又恼:“您笑什么?臣妾哪说的不对?臣妾若是不要陛下了,您有的是姐姐妹妹可以继续,您若是不要臣妾了,臣妾真的只有孤身一人了,不公平!”
他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久,他终于缓过劲来,一手搭在我肩上,一脸温柔的看着我。
“这那天朕不是说了吗?只要是你端给我的,是什么我都直接喝下去,若朕哪天负了你,你一杯酒毒死朕就好。”
我慌忙去捂他的嘴:“这话怎么敢说?这要让别人听到传到太后耳朵里,那臣妾不要过活了。”
他却捉住我捂着他嘴的手,放在脸边。
“这样皇后可放心了?可愿意同朕敞开心扉了?”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脸烫的不行,让我说什么情话之类的,我肯定说不出来,我,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嗯…嗯……”
“什么大声点,真听不清。”
“臣……臣妾说……说…好…”
他坏笑,“再大声点!”
得寸进尺了是吧?
脸仍然很烧,可是我却抬头冲他怒吼:“我说,好!”
这一生中气十足,简直是余音绕梁。
他哈哈大笑,立刻捉住我的脸,我躲闪不及,又被他狠狠地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头来看了看我的脸,傻笑了一会儿,又吧唧亲了一口。
怎么占我两次便宜?
“第一下是罚你刚刚惹朕。”他还恶劣的舔了舔嘴唇,似乎回味了一下,“第二下,是奖励你刚刚哄朕开心。”
不要脸!
他似乎又多了一点扭捏:“那朕以后可以叫你月儿吗?”
名字一被他说出来,我将头低的更低了,根本不敢去看他。
“陛下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手:“月儿”
“嗯……”
他似乎开心极了,捏着我的手再没放下,牵着我就往寝殿里走。
“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他笑了笑:“洞房花烛。”
———
若说,和陛下说开了之后有什么不同的话……
嗯,还是有两点的。
第一点就是……真的侍寝了。
第二点就是,他真的履行了诺言,从侍寝之后开始,他便每晚只来我宫里,或者是在他的寝殿批折子。
“这是月儿的字?”
我边在那绣团扇,边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
放下手中的女红,跑过去就要拽:“不是不是,你快拿来!”
他恶劣的换了只手,他本身就比我高,我此刻间更是够不着了。
他举着那张纸,仰头说道:“朕怎么看月儿的字迹有些眼熟呢?”他又嘶了一声,故作思考状:“好像之前不是这样吧?”
我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来撕烂了,揉了揉扔在角落里:“不是不是就不是,我这是瞎写的,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他躬下身子,轻笑着看我:“月儿莫不是在临朕的字吧?”
“怎么可能?臣妾哪有那个胆子……”我眼神四处漂,不敢和他对视。
“那……这是什么?”我扭头一看,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手里正捏着,夹在两本书隔层间,他的那个原迹。
我靠,这不是暴露了么?
“我,我是看你的宣纸用的特别好,想拿回来……研究研究是哪的纸。”
我可不想承认,我早就临他的字了,那岂不是代表着我先比他动心?那岂不是输了?不能让他尝这个甜头。
他笑着倚在书架旁边,手里捏着那张纸,一点一点:“想学朕的字吗?朕教你啊!”
“不想……”
其,其实很想。
他也不理会我的口是心非,直接走到我的案前,铺开宣纸和笔,开始自顾自的写字。
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悄咪咪的溜到旁边,再看他写的如何?
没等我仔细看清,只见袖子被人一拽,一个天旋地转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你给朕过来吧!”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他却双臂将我环住,就这么抬着右手,悬在半空:“你再乱动,朕可就往你脸上画了。”
我被他唬住,不再动弹,凝神一望桌案。
“照梁初有情,出水旧知名。
裙衩芙蓉小,钗茸翡翠轻。”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他却是振振有词:“再好的写美人的诗句,月儿都是担当的起的。”他扭头看向我,气息与我贴的极近:“月儿生的极美,担得起一句六宫粉黛无颜色。”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臣妾才不要这样的句子,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结局一点也不好。臣妾不要写她的词。”
他此刻笑得竟是有几分宠溺:“好好好,你不是要练朕的字吗?来,朕教你”
说完他讲我在他的腿上摆正,胸膛直接贴上了我的后背,左手环住我的腰,右手将毛笔交付到我手上,笔杆还有些他的温度。
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上,他的手掌极大,包在了我的右手上,着我的手,开始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教我。
这个姿势想来他是极不舒服的,但是他好像却坐的很开心。
我的手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他的头发挂在我的颈间,有些痒痒的,我忍不住扭头去看他,他挪开在我腰上的的左手,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认真看。”
气息呼在我的耳边,我顿时觉得浑身都痒了,痒忍不住扭了扭。
想不到他声音好像又低哑了几分:“别乱动。”
他说完,我便不敢再动了,僵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写下的几个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心暖洋洋的,像一株小太阳花,吸饱了日光,在和煦的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摆身体。
他皱了皱眉:“扶着月儿的手写,竟是写不好了,没有朕平时一半水平。”
我低头看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不禁哑然失笑。
上面扭扭曲曲的几个字,真是难看的不行。
我推开他的手:“我来写几个。”
说完认真地伏在岸上,回头看了他一眼,笔走龙蛇地写到。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写完,内心还有点小骄傲,侧身指给他看,有点显摆的意味,一脸期望的看着他,等着他夸夸我。
他装模作样的,拿起纸撅着嘴,眯着眼看了半天,瞄了我一眼,我有些威胁意味的恶狠狠看着他,他笑着说道。
“风行雨散,润色开花,灵动飘逸,月儿之字真是极好。”
我这才放心的笑了。
他低声问我:“满意了?”
“我觉着还行吧~”
话音未落,他便伏在我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咬的耳垂,我浑身一阵酥麻,“那一会,朕让你更满意一点。”
说完他将我一把抱起,在我的惊呼之中走向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