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询问多人,陈慕凡已经把柳生辉月的手段了解清楚,无非就是高喊一声已经诛杀何友恒,最后带着一众弟子攻上山头,放火烧了庄子。
假意被何友恒房内留下的剧毒所暗算,葬身火海之中。
不消说这都是柳生辉月的金蝉脱壳之计,只是这女人着实狠辣果决,第一晚行刺失败,便立刻出其不意先夺何君声的性命,用火把证据烧的干净,灰都不剩。
“可惜,没能抓到这个凶手。”
就在陈慕凡倚在窗口思量之际,章正兴踱步过来,身穿圆领窄袖皂服,头上戴个僕头,腰间别着漆花横刀,硬底靴把木板踩得蹬蹬作响。
竹水村本就不大,酒家不过七八家,要找到也非难事。
“我刚赶到何君声的屋子便看到一条尸首躺在地上,还被她吹起木哨招来手下,废了一番功夫才逃脱干净。”
“柳生辉月下手毒辣,确实很难讨到便宜。”
“柳生辉月?”
将事情远远本本告诉一遍。
听到陈慕凡掀下面罩假装自己的时候,章正兴又笑又气,一时间没了言语,口舌呆结。
虽说只有灵脉期两层实力,但章正兴还是不惧柳生辉月找上门,只因自己乃是铜章捕快,任她再蛮横,下手前也要顾及六扇门势力,贸然毒害,到时怕是要给越国一个借口,向墓远海出兵,铲平这害人窟。
“你是如何猜出卧牛山这个地名?”
“凡人做事总会有个动机,此等事情无非就是复仇、夺丹药、争功法引起。”
“要说复仇,柳生辉月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做到悄无人知,又放下红雾,假扮何扶忧行事。相反,应该将尸首留在院子内,以卸心头火气,留下名号,自可离去。”
“五毒派素来炼毒,没有名贵丹药。”
“得来的《毒经》又被她一手烧掉,可见她也不是冲功法而来。”
“至于其它事由,五毒道人素来孤僻,很少牵涉进江湖人情之中,先不做考虑。”
“看到《毒经》中,凭“卧牛山之毒便可横行”字样,不难猜测,为了炼制毒药,五毒道人必定常常出没于此。”
“于是我便想要诈她一番,说出卧牛山的名号,她听到后也知道我只是猜测,所以不再言语,唯恐泄密。但眼神游离失措还是暴露心虚。”
听着陈慕凡的一番推想,章正兴不由佩服起对方心智过人,能够凭着零碎线索说出个所以然,却是比自己铜章捕快都更机警。
“兄台,心思缜密,不知是否有意进入六扇门中,谋个差事。”
看着章正兴一脸稚嫩,却学着江湖做派,陈慕凡有些哑然失笑,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过这般年岁,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我已经进入五行门,恐怕不适。”
“无妨,你足智多谋,才智过人,得到师门同意,六扇门也会生出爱才之心,酌情考虑。”
“六扇门遍布悬天大陆,消息最为灵通,若是能够考核通过,你也可以更快得知天下讯息。”
正说话间,章正兴对着楼下长街的两名男子招手,示意上来。
怕人误会,对着陈慕凡解释道:“同穿捕快服的乃是家兄,另一人是他朋友,江湖老前辈。他们本在调查陷空湖一事,昨夜飞鸽传书给我,说要来此。”
陷空湖?
陈慕凡对有捕快前去勘查倒不稀奇,只是为何突然来此?两地有何关联?柳生阴云?柳生辉月?
带头之人英气勃发,剑眉入鬓,双眼炯炯有神,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间,此时抱了一拳:“咸州银章捕快,章风山。”
“五行门,陈慕凡。”
“岂不是天意,没想到这番撞见了。”
听到答礼后,章风山眉目舒开,笑意连连。
在他一旁的老人,散发稀少,皱纹沟壑纵横,嘴巴內瘪,穿着脏兮兮灰袍子,腰上挂了一个龙虎纹案铁环。徒然眼神闪过亮光,细细盯视打量陈慕凡起来。
“说来话长,还是先行坐下吧。”
“这是江湖名宿,云州沧水派环真人,黄安乙,只因被血衣老祖削去口舌,不能言语。”
陈慕凡把头点点,示意过后,发出疑问,为何会从陷空湖来此。
章风山把事情有条不紊讲述。
原来是柳生阴云暗中杀害血衣老祖之后,将罪名推卸给苏打石和陈慕凡两人。尤其是后者,因为功法克制原因,而被他百般记惦,一番添油加醋,把陈慕凡说得狡诈阴险,出暗器在旁协助,饮血岛中血衣派,已经把他视作头号大敌。
这番消息传得飞快,自然逃不过六扇门的耳目。
饮血岛历来臭名昭著,此时踏足越国,引起不少六扇门的捕快厌恶警惕,遂委托两人前去调查一番。
而章风山和环真人共同前去陷空湖,路上恰巧撞见苏打石,一番交谈得知,此次饮血岛人马曾在云州先聚再散,来咸州的人马,进入境内便分作两批。
章风山和章正兴乃是亲兄弟,彼此之间交谈深切,知道他正去调查五毒派失踪一事,有红雾一事暗自符合,猜测过后便想来这,看看究竟,说不定能帮上忙。
听闻自己被饮血岛的人视作头号大敌,陈慕凡脸上不由苦笑连连,却说那天血衣老祖还能自吐一口污血而脱身,看起来不像将死之人,难不成是柳生阴云下得手?
“自血滴大师在越国惨死,饮血岛便分为血衣派、魔音派,如今为岛主之位而杀气腾腾,争执不休,不会轻易招惹五行门,再说血衣老祖死后,怕是魔音派会主持大事,你可暂时安心。”
看出陈慕凡脸色苦笑,章风山出言宽解。
“只是柳生辉月使用笛子操纵,更像是魔音派,为何会和血衣老祖一同进入越国?”
闻言后,章风山变了变脸色,急忙面向环真人,说道:“莫非是为血滴轮而来!”
面色沉重的老人斟酌再三,最后比了比手势,章风山疑色渐重,缓缓抬头。
对章正兴和陈慕凡解释起来,道:“遥想五十年前,饮血岛的岛主,血滴大师,苦苦突破境界不得,前来越国作乱,糟蹋不少好地方,借百姓性命成其功法,致使血流成河,尸首成山。”
“七星山的长老被惊动,下山出手制止,也因他阴煞修罗功实在霸道,和他在云州决斗两日夜,昏天黑地,苦斗一场,才将其打退。”
“过了半月,有人发现他惨死云州的艋鱼山,此事反倒引出一个疑案,饮血岛众人苦苦搜寻,找不到本门信物,血滴轮。”
“饮血岛现下的血衣大法、魔音魂术,其实乃是阴煞修罗功的两条修炼路子,借助八品法宝血滴轮,法术合二为一,便可入室登堂,初得窥境,再求魔道精进。”
“饮血岛位于东海之内,坐落在一处叫做骷髅群岛的地域。”
“此地暴风迷雾频发,雷电龙卷四起,兼有海下吞船巨怪,就算渡劫期也是不愿去涉险踏足,长此以往便有一群为非作歹、生性凶残之徒定居,被人所不容的邪门歪道常常逃离,聚集此处。”
“这等凶残之辈只追求暴力,对血滴轮夺魂炼制增进自己功力的效用,如痴如醉,纷纷坠入魔道。”
“六扇门不愿再看到阴煞修罗功重现人间,对这血滴轮下落也极为重视,动用天罗地网搜寻,还是找不到半点线索。”
“久而久之,血滴轮的下落也变成了一桩悬案,没人再操心此事了,饮血岛少了这镇门法宝,也渐渐衰颓,再无还虚期以上高手出世。”
就在说话间,环真人已经动笔写了一封密文信,打了个口哨,招来五只红羽飞鸽,把信分别插入脚上竹筒里,任其回去禀报。
陈慕凡听到章风山的介绍,又想起来,阴煞修罗功和生死经又有怎样牵连?听说已有五十年之久,是何人在暗中布局?
看着章风山为人正派,陈慕凡也将这几天遭遇和盘托出,想要给他一点线索。
“听你这番描述,柳生辉月极有可能是魔音派的人,两派齐齐出动,想来就是为了血滴轮这等大事,很有可能夺魂魔君也已经踏足越国……”
“依你看他们和这卧牛山可有关联?”讲到关键处,章风山却是把话头一转。
“料想应该无多大关联,要是真涉及血滴轮,必然会派出饮血岛高手料理五毒派,而不是派一个灵脉期少女孤身涉险。”
章风山微微颔首,显然赞同陈慕凡所讲。
三人再聊了一会,便各自分散,章风山三人决定往卧牛山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陈慕凡打点起行程,往故乡行去。
听闻已经有人暗中盯上自己,还是喜欢用夺魂炼制法术之辈,不由背后生出寒芒,决意快快修行,提升境界。真没想到自己刚刚解决放心不会有五毒派在后惦记,马上又有一个拥有元婴期修士以上实力的饮血岛看上自己。
一边又把和牛头怪、柳生辉月的打斗经历思索一遍,觉得还是需要另找一个剑法,神魔决命剑法威力太过霸道,自己用出以后也会虚脱,连云剑法应对有余,奈何威力不足,这才在昨夜打斗之中缺了制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