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偷袭!”
一声洪亮有力的喊声,惹得营地顿时乱做一团,魏久武等资深猎妖人,早已擎刀攒弓窜出帐篷,新人手忙脚乱找着自己的武器。
咻!咻!咻!
数支弩矢对着帐篷里的人射去,惨叫声在半夜深林里凄厉渗人,偷袭之人很是熟练,而且准头极佳,一上来就夺了大半新人性命,看来是有备而来。
陈慕凡腾的跳起,一剑把胸前几只木箭撩开,一脚把旁边树枝扎成的火堆踢得凌乱四散,往远处散去,把藏在黑夜中的埋伏之人都照的通明。十七八个汉子,有的猫在树上,有的蹲在草丛后,有的倦伏在石头背面,手中都拿着黑漆漆手持连弩。
站在前处的正是在栖凤镇和在仙货铺里都有过“一面之缘”的疤脸男,此时他满脸狰狞,脸上的伤痕就像丑陋的蜈蚣在扭动,嘴里不断吐出热气。眼中血腥残忍的狠辣和卜天生一模一样。
此时弩手都把箭射光了,在低洼地面的魏久武等人都遭受了轻伤,只因疤脸男一伙的弓弩实在强劲,而且埋伏之人距离太近,还刚看见飞矢身影,转瞬便,噗呲划刺身体,溅出鲜血。
“干啊!”疤脸男一声爆吼,纵身跳了过来,一把朴刀对上了魏久武的腰刀,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一个拿着朴刀拨草寻蛇,一个用腰刀扑鹞分松,叮当碰撞,争雄斗狠,都是天生神力两条汉子,手臂虬肉紧缩,把刀势耍的啸风呼呼,旁人无从插手。
“拓跋虎!你以为金弓门会善罢甘休?”
“老子往深山一窜,再不济走州过县,金弓门算个屁!奈何得了我!”
“驭符!”邬丹空手打退几名筑基期的来敌之后,右手伸出食指中指并拢、左手掐住手腕,在他腰间数十道黄符闪着红光轻飘飘飞走,四五张贴在拓跋虎的背后,凭空炸响一张,让后者嘴角流出鲜血。
还有三张分别贴在拓跋虎的后脑、左右肩头,让他行动缓慢一分,大口大口连连喘着粗气。显然是拓跋虎在消耗大量灵力,在抵抗符纸的功效。
其余几张黄符也恰到好处拦截住周围其余人,定住了几位的身形数十秒,又炸退几名灵脉期高手。
叮!
本想纵身飞扑下去的陈慕凡,无奈将青叶剑往后一挡,正是身边不远的徐业志挥刀砍向他,使其仓促回剑护卫。
“你!?”眼中震恐万分,连话也说不利索。虽然不过几个眼神,陈慕凡就已经将事情猜的差不多,但心中还是难以接受。
在茂密丛林里不知何处何时就有妖兽窜出,猎人反倒成了猎物,猎妖的危险程度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过分,其中有些猎妖人起了歪心思,打劫其他猎妖人让他们喝下毒药,逼迫其为自己探路开荒,倘若遭遇妖兽袭击,还要充当诱饵,自己则在后见机行事。其中还有常见的路数,就是把几个人安排进想要下手的猎妖团里,一路留下踪迹,到关键时刻再里应外合。
“你打他们不过得!我这是在救你!”
陈慕凡不听他的言语,把青叶剑往右狠挥,后者倾退,剑尖从鼻断掠过,正中一颗粗壮老树,掉落杂乱无数山间老李,果实纷纷坠落,陈慕凡左手一推,把脆嫩李子打的粉碎,汁水果肉横溅,乱了徐业志眼神视线。
随后轻身飞跃,用出一雁飞空,直取邬丹身边的一名筑基修士,剑招中后又再游走于打斗之间,仗着连云剑法乃是人灵级杀招,足以和这帮境界虽高,却都用着凡品级法术的偷袭者抗衡,剑尖如游鱼穿梭往来,无所阻碍。关键是援助资深者!陈慕凡转瞬之间就把利害关系理清。
邬丹把两枚红彤彤丹药丢给陈慕凡,道:“快帮魏队,他的灵力消耗太大。”
没有再多言语,不过片刻,松软土地上就接连倒下五具尸体,猎妖团现在以寡击众,每个人都遭受三个以上敌人围攻,魏久武作为金弓门分队实力最强者,被针对最明显,三个灵脉期、两个筑基期的凶汉一拥而上,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看招!”陈慕凡故意喊出声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平沙起鹤、老猿盘树等等招式,尽皆使出,变招之间流畅无滞,脚下步法轻盈,对敌不落下风。
噗!
久战不利的魏久武,被正中拍中胸口,身体被打飞撞在结实树干上,拓跋虎和两个灵脉期的修士,看到这个夺命机会,不容反应,把冷冰冰、寒颤颤的刀高举起来,封住了三个方向。
“看我这招!”陈慕凡惊声夺人,一脚踏在老树与肩高的位置,身形倒挂起来,青叶剑刷刷飞舞,借助从上往下坠落的力气,化去三人的攻势,招式巧妙至极,全赖他救人心切生出急智。
哼!
拓跋虎闷一口重气,往上一跳,宝刀左砍右挥,仗着灵脉期实力强劲,力气胜过不少,在空中和陈慕凡对起招来,不时便将局势扭转,紧贴着陈慕凡的身位,由上往下,步步紧逼,把陈慕凡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魏久武受伤惨重,看见陈慕凡形势危险也有心无力,在另外两名贼人的攻击之下勉强支撑。
“驭符!”这次喊出声来的却不是邬丹,而是拓跋虎身旁的秃头道士,六张黄符急急弹射,一张正好贴在陈慕凡的胸口上,让他动弹不得,拓跋虎将刀举至半空,想要咔嚓砍下。
“拓跋大哥,留他一命!”徐业志双手摊开,护住身后的陈慕凡。
“他救过我一命......”徐业志将被巨蟒缠身的事简单说了一番。
拓跋虎未置可否,走到了已经身受重伤的魏久武面前,后者艰难抬起鲜血遍横的脸庞,嘴里伴着血水吐了几个脏字,在性命垂危边缘还是没有露出恐惧,对下黑手的拓跋虎破口大骂。
“草!”拓跋虎抬起右脚,结结实实照头给了他一脚,让他的后脑勺撞在树干上,发出砰砰巨响。
“把邬丹、陈慕凡之外的人全干掉!”随着他冷酷残忍的命令,几个汉子手起刀落,把已经受伤躺地的人都抹了脖子,包括已经奄奄一息的魏久武、躺在地上生死未名的宋冲,黑夜火焰照耀下,拓跋虎的脸上忽明忽暗,就像鬼使一样恐怖。
本来鲜活的十五条人命,转眼就只剩下三条,地上横竖躺着的尸体被他们一把火烧的干净。茫茫大山,再也没有人能够凭借线索找出谁干下这种毒辣阴狠损事。
陈慕凡把眼睛都瞪红,眼中闪烁疯狂目光,想要把拓跋虎一行人撕裂粉碎,无法接受他们禽兽一样的行径,特别是徐业志,本来自己只把他当做天真,未经世事的少年一个,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恶事的关键人物,要是没有他的引导,拓跋虎等人还未必能够如此顺利找到魏久武一行人。
一时间陈慕凡百般自责,若是自己能够早点发现呢?或许就能挽救这十多条人命,心口仿佛滴血一般疼痛,对着寇神说道:“师父,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为什么你不提醒我。”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沉默......要是永远把希望寄托在仙人师父身上,他又怎么学得会成长?这一切本来都是他自己可以察觉到......
转瞬之间变为囚徒的邬丹和陈慕凡,两人只能百般无奈吞下拓跋虎递来的毒药,乖乖的从猎妖人变为阶下囚。拓跋虎全员未伤一人,反倒得了法宝多件,包括魏久武的腰刀,宋冲的金弓......
天!难道真的没有公义!
陈慕凡看着拓跋虎得意样样的表情,心中百念纠缠,眼角竟然滴落晶莹泪水,拓跋虎的一名手下看见,以为陈慕凡还是因为懦弱而留下泪水,道:“哈哈,老大,你看看,那个小子居然流泪了!”
“哈哈!”拓跋虎一行人爆发出轰烈笑声,只有徐业志表情阴晴难测,想要跟随大众,又想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反驳。
“慕凡,你现在心魔百现.......”
“师父,我好困惑,我好想变强.......”
如果自己能够及早察觉到徐业志的异样,是不是能够挽回局势?如果自己是结丹期,或者灵脉期,是不是结局就会完全不同?陈慕凡把头埋得深深,滴答眼泪掉落泥土里,这是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次为自己无能落泪。
“唉~修仙之苦又岂是现在的你能够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