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臣缓缓起身,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这两位大臣一个名叫沈渡,另一个名叫潘左云,乃是楚广烈的心腹,楚广烈兵变篡位,朝中大臣多有不服,虽然楚广烈曾以铁血手段诛杀了几名仗义执言的忠臣,但他这样的做法却丝毫不得臣子之心,如今满朝上下也只有这两位堪得重用,且真正效忠于楚广烈。
“楚国的传国玉玺可有下落?”楚广烈再次发问。
“回禀王上,据可靠消息,楚王的玉玺一定在皇宫内某个大殿之中,这几日,臣曾派侍卫大肆搜查打探,可是现在还没有结果,臣怀疑宫内有我们还没发现的暗室,传国玉玺应该就在里面。”潘左云回答道。
“哼,这些该死的迂腐大臣,非要朕拿出传国玉玺才肯承认朕的帝位,真想把他们一个个都给宰了,你们加快进程,多派些人手,务必在中秋节之前寻到玉玺。”
“臣,领命!”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楚广烈突然轻声问道。
“回禀大王,那人目前正在大巫师府上,大巫师说不日便可完成。”沈渡笑着说道。
“嗯,这件事也要抓紧,等凉国和魏国那两个小子发现他们的老子已经死了之后,一定会率兵前来为父报仇,此时他们已经乱了方寸,再由那位能征善战的将军率领我楚国军队应战,定能一击而溃,大败凉、魏。到那时,哼哼,朕就能完成楚王也不曾完成的统一大业了,哈哈哈。”
“臣恭祝大王完成统一霸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姐,你不能出去,世子临行前交代过,让你在这里等他回来。”樱桃尖细的声音响起。
“浅哥哥一定是有什么事,他一定有事,不然都过了好几天了,为什么还不见他回来。不行,我要去找找他。”悦儿不顾樱桃劝阻,硬生生往外冲。
“小姐,你不要为难樱桃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世子会杀了奴婢的。”樱桃带着哭腔说道。
“樱桃,你快闪开,我要生气了……你……”
就在此时,世子府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只听到有人大声喊道:“闪开,快闪开……”声音急促。
不多时便见一队甲士从门外急匆匆走进了世子府中,走在前面的几个甲士抬着一台行军担架,担架上微微隆起一个人行体态,上面覆盖了一面染着鲜血的凉国战旗。何君浅的副将袁霖正神色悲怆的立于一旁。
悦儿看着眼前的一幕,脚下忽的一软,晕倒在地。
“悦儿,你醒醒,悦儿...”
悦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男子身着黑色兽首盔甲,正用忧虑的目光看着床上的自己。
“周哥哥,是你!悦儿好想你啊,这些天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保护我呢?”这黑甲将军竟是周誉,此时悦儿已经扑到了周誉的怀里痛哭起来。
突然,悦儿感觉周誉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意,而后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看看我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人的面孔,目光阴狠,尖锐鹰勾鼻子。
“啊!是你,楚广烈,你把我父皇怎样了,你这逆贼,我杀了你!”随后悦儿便挥动着拳头砸向眼前的楚广烈。
“悦儿,你这是怎么了,悦儿!”
悦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原来刚才都是一场梦,只是梦中出现的人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段失去的记忆她总想抓住,却有从指尖流失。
眼前的何君浅正用溺爱和担忧的目光看着悦儿,双手轻轻扶着悦儿的胳膊,只是何君浅身上却着了一身缟素,神色有些憔悴。
“浅哥哥,你没事,太好了。”看着眼前平安无事的何君浅,悦儿扑倒他怀里痛哭起来。
“我没事,悦儿,不要哭了。”何君浅轻声安慰道。
“那方才士兵抬进来一个人,身上盖着凉国战旗的是?”
何君浅脸色一悲,眼角微微湿润,颤抖的说道:“那是……父王。”
何君浅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悦儿脑海中炸开,凉王对悦儿一直很好,一直把悦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当得知悦儿失忆后,时常会派御医来世子府为其诊治。在何君浅向凉王表明要迎娶悦儿的决心时,凉王并没有反对。所以悦儿心底里十分敬重他,可是如今凉王身死的消息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悦儿强打着精神,咬着嘴唇问道:“是谁下的毒手?”其实在她发问之前,已经隐隐约约猜想到了什么,可是…
何君浅听出了悦儿愤怒地语气,他轻轻扶着悦儿的肩膀,沉声说道:“悦儿你别激动,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一定会拿楚广烈的人头祭奠父王的。”
“果然是他,是他写信把凉王骗走的,浅哥哥,你一定要为凉王报仇!”悦儿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何君浅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悦儿,父王被害,择日便会葬入皇陵,入土为安,我需守丧三年,我们的婚事恐将延期了。”何君浅面露难色,他何尝不想早日将心爱的悦儿迎娶进来,只是如今凉王被残害,他身为凉国世子,身负杀父之仇,只能将儿女情长暂放一边。
“浅哥哥,凉王生前对悦儿极好,悦儿岂是那不明事理之人,说起来悦儿虽还未嫁给浅哥哥,但心里早就拿凉王当做自己亲人,我也要为他守丧三年。再者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浅哥哥应当以国事为重,只要你我彼此相守相望,婚礼不过是形式罢了。”悦儿缓缓说道。
何君浅看着眼前如此通情达理的悦儿,上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柔声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凉国与魏国都分别举行了国丧之礼,举国上下服丧一年,皇族内三年。随后凉国世子何君浅继承凉国凉王之位,魏国太子魏子清继任魏国皇位,两人刚刚举行过登基大典后,便当众宣布不日将举兵进攻楚国,诛杀杀害凉王与魏王的罪魁祸首楚王楚广烈。
此举一出,天下皆大为震惊,楚广烈篡位也才不到半年,皇位还未坐稳便去招惹了强大的凉国与魏国,这无异于给楚国带来了无穷祸患。随后楚国境内便开始大肆讨论楚广烈此举的不妥,数十位楚国老臣联名上书,要求楚王楚广烈颁布罪己诏,向臣民解释自己的所做作为。
可是深处皇宫的楚广烈竟是一言不发,这几日的早朝竟也看不到他的人影,只是由他的随身太监在朝堂宣布楚王抱恙,休朝几日。楚广烈的这一举动无疑又惹得众朝臣一阵腹诽。
楚王宫一处密室之中,楚广烈与一位巫师装扮的人正神色凝重地盯着石床之上的一名男子,这名男子身材魁梧,浑身赤裸得躺在那里,诡异的是男子的身上以及脸上被涂抹了一种不知名的染料,像一个个符咒一般。男子此时不停的抽搐着,巫师正绕着石床不停的念动着咒语,手中的骷髅头状的铃铛不停地响动。
突然石床上男子大吼一声,眼睛猛的睁开了,两道红色光芒从他眼中闪过,随后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迷茫地看着周围,眉头微蹙,又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男子不解地问道。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这里是楚国啊,听说你生病了,楚王特意来看看你。”大巫师用极具魔力的声音说道。
“楚国,我是大将周誉,楚王的义子。”这男子正是失踪已久的楚国大将周誉,此时他有些木讷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一旁的楚广烈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随后脸色一变,关切地问道:“誉儿,你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适?”
周誉看着眼前的楚广烈,疑惑地问道:“您是?”
楚广烈略显惊讶道:“誉儿,我是义父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义父都不记得了?”
周誉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一旁的楚广烈用眼神询问一旁的大巫师,大巫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只见周誉浑身的黑色符文竟缓缓渗透到皮肤里面去,周誉又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随后再次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周誉,眼睛不再似之前那般有灵性,略有些灰蒙蒙。
似是回忆起了所有事情,周誉立刻单膝跪地,拱手行礼:“臣冲撞了王上,罪该万死。”
楚广烈赶忙扶住想要下跪的周誉,开口道:“这里没有外人,何须如此大礼,好孩子,好些了吗。”
“嗯!义父大人放心,孩儿已经无碍。”周誉拱手道。
“好,我儿大病初愈,也是美事一桩,来人,吩咐下去,今晚大摆宴席,为我儿庆祝。”
“义父,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个…”楚广烈面露难色,随后开口道:“誉儿,你刚刚清醒,先不要管这么多,走,随朕一同前去赴宴。”
“可是……”周誉猜想楚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吞吞吐吐。
“难道你连义父的话都不听了?”楚广烈佯怒道。
“遵命。”
随后周誉便跟随楚广烈一同前往永乐殿赴宴,转身的一刻,楚广烈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可是这一切周誉都不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