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舒权所预料的那样,已经在她说的山谷外按照要求放出消息两个多月了,没有收到一丝回音,犹如石沉大海。
李承修最开始两三天去拜访一次舒城主,觉得太勤了似乎不妥,求人家帮忙好像又在催着人家似的。李承修劝着自己,这双腿才没那么勤快。
但始终毫无消息,李承修的心态快要崩了。多年来求医未果,他已经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叶苓汐身上了。如果从来不知道叶苓汐,也从没有靠着希望这么近,李承修还不至于崩的这么快。
希望近在咫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消散,却无能为力,怎么都抓不住。
舒权正在查问小儿子的功课,李承修拜帖就递了来。舒权放下书,摸摸儿子的脑袋,说:“瑾儿乖,爹爹还有些事情,晚些再看,你先出去玩。”
“是李叔叔又来了吗?”舒瑾仰着脑袋问。
“我们瑾儿那么聪明,知道了呀。”
“是李叔叔最近总来找爹爹啦。”
“瑾儿乖,先去……”
舒权话还没说完,李承修就到了。
“李家主来了,这边坐。”舒权笑着迎过来。
刚刚走进书房,看见舒权正在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温言细语的说话。
“这便是小公子吧,颇为俊秀。”
“俊秀有什么用,他以后又不能靠脸吃饭呀。”舒权宠溺的看了看儿子。
“舒城主过谦了,青绵城谁不知舒小公子天纵之资?”
“是李家主过誉了。不过还是一个小孩,稚气未脱,哪能担得起天纵之资?不过是众人看得起舒某。” 哪有父母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李承修的话说进了舒权的心坎坎里,心里欢喜极了,面上仍旧谦虚。
俩人寒暄着,舒权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主动说:“还是没有毒医的消息传来,李家主再耐心等等。”
即使来城主府前就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李承修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既然她不来,李叔叔何不去呢?”一个还有些许稚嫩的声音。
于李承修而言,一直拘泥于规矩,囿于叶苓汐约定下的要求,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既然她不来,我何不去呢?
“人们都说小公子聪明伶俐,出类拔萃,今日一见,诚不欺我!”李承修喜形于色。
李承修辞别了舒权,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收拾了些干粮和换洗衣物,带了些家仆,就马不停蹄的往叶苓汐说的山谷中去了,颇有些持久作战,不请到人不罢休的架势。
李承修骑马跑了一天多,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这才发现,这个山谷其实并不算偏僻,只不过离城远了些,也有着一个小村子,住着几户人家。
在一个猎户家,李承修问:“大哥在这里住多久了?”
“祖辈都在这里打猎。”
“那大哥可曾在这里听说过毒医叶苓汐?”
“毒医?没有。”
李承修一行人讨了顿饭,让随行的人都休息了会儿,太阳没那么毒辣了才进山谷里寻人。
日光西斜的时候,一行人回来了。
其中有两个人扶着一个很是狼狈的瘦小的男子,这男子正疼的呻吟着,李承修正在张罗着,猎户家的那对中年夫妇连忙迎上去:“哎呀,这是怎么了?”
“在山谷里不慎摔到了,也不知道骨头断没断。”李承修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哥可知道哪里有郎中?”
“哎,知道知道,离这里大约有一公里,有一个妇人大概能给看看。我带你们去吧。”那猎人很淳朴,古道热肠的,仿佛能感受到那疼痛一般,满脸心疼之色,说着就要引李承修他们去,“哎,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妇人?”李承修似乎抓住了什么。
“老爷不要小看了她,我们有个小病小灾的都去找她看。这儿离城镇远,瞧病不方便。”
“没有没有,只是女郎中很少见,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一个,我们去吧。大哥可知这妇人的事?”李承修边说,边让人跟上。
“她啊,带着一个小姑娘,听说丈夫是个郎中,战乱的时候死了,她自己也常年病着,所以也懂些岐黄之术。”
“带着个小姑娘?”李承修又开始有些不确定了。听舒权的意思,这毒医叶苓汐性子清冷,阴晴不定,哪会带个小姑娘?
“嗯,好像是从哪儿捡的。她身体不好,没有生育,可能年轻的时候丈夫宠着,啥也不会。丈夫死了,没办法了,刚来的时候,带着个女娃娃天天手忙脚乱的。”
李承修没吭声,任由那猎人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没受过累,被女娃娃折腾的厉害了,旧疾复发。我们看她两天没出过门了,就去屋里看看。女娃娃饿的都哭不出来了,她自己晕在地上。我们请的郎中还没回来,她自己就醒了,我们亲眼看见她自己给自己针灸,都吓坏了。后来村里的妇人帮着她照顾那女娃娃,打来的猎物分她点,她给我们看病。”
猎人看了李承修一眼,继续说:“别看是个妇人,比镇上的郎中还要灵验。头疼脑热的吃两幅汤药就能好。前年,我们村东头张老汉家的儿子也是摔断了腿,也是以为她不会治这个,就直接去了镇上,镇上的郎中都说必定得落下残疾,走路不便,以后也不能干重活了。等他们一家哭哭啼啼的绑了绷带打了石膏回来了,她就等在他们家门口,听她的养了两个多月好了,啥毛病也没落下,干活走路灵便的很!”
李承修听到这里,感觉自己想多了。传闻中的叶苓汐怎么可能会去捡个女娃娃养,还主动给人治病。
“不过她确实身体很不好了,这两年采药都是小姑娘去采的,她很多时候都躺在家里休息。”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一个小院子前面,院子里种了些草药和青菜,有一个小姑娘正在整理箩筐里的草药,似乎是今天刚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