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些愚蠢的厥族人替我们送死去吧!你做的很好,夏王殿下。”
蛮族使者的话验证了裴清的猜想,真是不枉今夜走这一遭。
“本王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如果你们失败了,到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殿下多虑了,黄金草原水草肥美,那群鹘族部落活得太安逸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大王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将他们通通拿下,到时他将是整个北方的大单于!”
夏王没有理会蛮族使者,而是转头去问王茂根,
“王门主,你的义军组织的如何了?”
“二位放心,别的不敢说,镰刀门经营了这么多年,豫州那还不是掌中之物!但此事主要还要仰仗你们在西北的攻势,否则我在麒麟卫眼皮子底下贸然起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看来这三人也是各取所需,打着自己的算盘。
镰刀门门主王茂根,穷苦出身的农家子,曾经劫富济贫的义军首领。最终也抵不过权力的诱惑,蜕变成了祸乱天下的枭雄。
裴清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表面上夏王率领白沙卫伙同厥族谋反,目标是夺取长安。
夏王定会让厥族人去和虎贲卫厮杀,并且将朝廷的有生力量吸引在雍州一带。
而此时蛮族可以心无旁骛的攻打黄金草原,夺取战马和人口。黄金草原的部落虽然向大恒称臣,但朝廷将被困于长安的战事,无暇北上支援。
一旦赫连劫征服了草原上所有的部落,他就会成为北方各部族的共主。届时朝廷与厥族人斗的两败俱伤,蛮族便可从黄金草原南下并州,长驱直入,中原将面临无险可守的境地。
在夏王攻打长安、蛮族南下并州的时候,镰刀门则从内部起事占领豫州,自立为王,进而谋取洛阳,威胁金陵。无异于关键时刻在朝廷背后再捅一刀。
自此三方成为鼎足之势,瓜分大恒的半壁江山。如此歹毒的计划,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夏王或蛮王,还是另有其人。
现在裴清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消息带出去。按照厥族人的说法,他应该还有三天的时间。
天公不作美,一阵阴风过后,下起了小雨。
“糟了!有细作!”王茂根忽然大喊着冲了出去,夏王也看到地上的一滩水,赶忙抬头望去,却见屋顶的砖瓦被人撬下一块。
裴清一时着急,走时忘了将砖瓦复原。他刚摸到院墙边上,就听王府中呼声大作,心知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在那儿!快追!”裴清在翻过外墙的一瞬间被王茂根发现了,王府外的卫兵也闻讯赶了过来。
裴清一路没命的狂奔,为了避免据点被暴露,他故意朝着客栈相反的方向逃去。
可惜他虽然轻功卓绝,但耐力终究是差了些。甩得掉大部分的追兵,却甩不掉王茂根和几名镰刀门的高手。
天已经蒙蒙亮了,半个时辰的追赶后,裴清实在是跑不动了。
他在街口转了个弯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准备留下最后一丝力气,用唐枭枭留给他的毒镖做殊死一搏。
王茂根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拉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这人力气忒大,拖着裴清七拐八拐进了一间茶摊,反手将门板合上,从外面看来,和其它关着门的店铺没有两样。
裴清被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眼前这人长得五大三粗,一张马脸冲着他傻乐,怎么越看越是眼熟。
“你不是李衮吗!”裴清差点喊出声来。
只见李衮朝他一抱拳,“师兄,我来救你了!”
“谁是你师兄?”裴清彻底被他搞懵了。
“师傅说给你看了这个你就相信了。”李衮从怀中取出一把扇子。裴清接过来一看,正是从前谢曜教他轻功时用的那一把,他曾经被这把扇子敲得鼻青脸肿,绝不会认错。
“你师傅是谢曜?传闻你受了高人的指点,莫非这高人.....”
李衮挠了挠头说道,“他不也是你师父吗,师兄怎么糊涂了?”
“那你在比武大会上怎么不和我相认?”裴清还是不肯相信李衮。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啊,比试轻功那天,我听吴帮主说你使的是师傅的功夫,起初我还不相信。到了晚上师傅亲自来告诉我的,让我们日后多帮衬你。”
“可是后来比试内力你没去,到了比武的时候我们又被淘汰了,我总不能去敲极星宫的大门吧。”
裴清一琢磨,李衮说的不就是师父在半月楼痛宰他的那天吗?盘古帮当时就住在西市附近,原来师傅吃过饭是去找李衮了。
“这么说你真是我师弟?可你怎么会在这儿,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嘿嘿,凉州城现在是我们盘古帮的地盘。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客栈,就连王府的家丁家将里都有我们的人。你昨夜刚一出门就被弟兄们发现了,等我得到消息赶到王府附近的时候,你们已经进去了。可惜我轻功太差,只好在外面接应喽。”
“若真如此,倒是我失礼了。多谢师弟援手。”
过不多时,天也亮了,街上往来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裴清脱了夜行衣,换上一身公子哥的打扮,大摇大摆的往客栈走去。昨夜被追捕的时候蒙了面,想必镰刀门的人发现不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现在打草惊了蛇,恐怕夏王的计划会提前,不知道唐枭枭那边解决的如何了。
“师弟,我还有一事不明。我记着先前盘古帮的势力集中在天水。到了凉州就该是巨象帮的地界了。”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聊。
“可听说前些日子巨象帮被师傅给灭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师傅吧。巨象帮一事,是否和盘古帮也有关联?”
“唉,师傅说的没错,师兄果然是聪明。”李衮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愁怅。
“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