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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噩梦

碣石道,大恒与蛮族的边界。曾经的黑松部落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他们距离中原王朝仅有一道城墙之隔。

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小姑娘,正站在草原上眺望着高耸的城楼。“呼延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到城墙里面呀。我听娘说,那里面又暖和,又热闹,还有好多的吃的。”

“是啊,听族长说,你娘就是从那里来的。要是能进到大石头城里面,就有土地可以耕种,那样我们就再也不怕过冬啦。”少年的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大哥哥你放心,我娘说,她已经给石头城里面的人写信了。到时候,你把你娘也叫上,我们一起去种田,好不好~”

“嗯!你们对我们真好,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勇敢的战士,来保护你们。”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跑着跳着,唱起了牧歌。头顶是青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那一刻,他们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可他们始终没能等来石头城的回信,这个冬天,少年的母亲在饥寒交迫中死去了。她把最后一捧米留给了少年,自己靠吃野草度日,死的时候,只剩一层皮囊,包裹着清晰可见的骨骼。

“都怪我…没能求来粮食,害了这么多的族人…大帐里,一个女人不住的抽泣着。”

“这不关你的事!要不是战马部落那些混蛋,抢走了我们的牛羊,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族长愤怒的锤着自己的腿,是我没用…可恶!我要去王帐告他的状,要回属于我们的牛羊!”

下定了决心,族长冲出大帐,随从牵来一匹骨瘦嶙峋的老马,这是部族的最后一匹马了。

“骗子,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你把额吉还给我,还给我……”大帐外,少年指着小姑娘的的鼻子,满眼的泪水与恨意。

“我没骗你!我没有……”小姑娘努力的解释着,可少年一句也听不进去,愤怒的跑开了。他隐约听见小姑娘委屈的说:“我也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族长把一切看在眼里,走到女孩身边,摸着她的头,“没事的,好孩子,不是你的错,爹向你保证,爹这就去把咱们的牛羊找回来,到时候你牵着羊去找他,他会原谅你的。”

父亲笑着低下头,又附在女孩的耳边说“你娘偷偷藏了一袋米,一会让她给你煮一碗香喷喷的粥喝。”那笑容仿佛有着无边的魔力,能让她忘却所有的烦恼。

小姑娘等来的,是王帐凶狠的骑兵。为首的男人威风凛凛,有着铁塔般的身躯。手里握着碗口粗的长枪,枪尖上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都给我听好了!”族人们被骑兵像赶羊一样赶到了一堆.“黑松部落的族长,我的小儿子。被那从石头城来的女人迷惑了心智,变得软弱无能,只有会打仗的部落,才配养牛羊!

蛮族不需要这样的废物,即便他是本王的儿子,他也只配喂狼!不,拿他没用的血肉来喂狼,他应该感到荣幸!”

“来人,把这妖女给我抓起来,今晚就将她烧死,来祭我的鹰旗!”身后的骑兵一阵欢呼。

女孩看见一个少年张开双臂挡在了母亲的身前。“不要!快躲开!”母亲拼命地呼喊着。

可一切都晚了,锋利的刀刃插进了少年的胸膛,少年倒下了,就倒在女孩身边。“我说过……要…保护……”,那明亮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芒。

女孩的母亲被捉了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人头,那是她心爱的丈夫,她又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族人,瘦弱,无助,眼中含泪。满是苦难与伤痕。

“娘错了,我们都错了,孩子你记住,我们唯一的错,就是弱小。”

这是女孩听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天早晨,为了庆祝她的生辰,母亲给女孩梳起了又高又长的马尾辫。

赫连灼从梦中惊醒,香汗淋漓。如今她已经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石头城,带领黑松部落的族人们,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挨冻挨饿。这里的冬天有炭火取暖,棉衣加身。有充盈的粮仓,热闹的街市。但这还不够,战争和诡计随时有可能将这一切夺走。她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翌日清晨,她决定接受蓝惊弦的提议。赫连灼有一种预感,等到先帝之死真相大白的时候,是契机,也是危机。或许太平日子也就到头了。现在她必须好好利用这次会盟,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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