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言和宋少爷回到宜家客栈的时候,文书小安子离三人正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等着。陈妙言见人都齐了,就找店家要了壶热茶,大家一起分吃武大郎烧饼。
小安见陈妙言给大家带了好吃的,颇为高兴,边吃边绘声绘色地给陈妙言描述今日和文书一起在应山城的见闻,子离时不时的附和说一两句。
五人就这样待着,有说有笑有吃有喝有动有静的,有一种奇妙的和谐感,让陈妙言感觉好像是和多年的老朋友一起吃着零食刷着剧夜聊一样。这感觉,总之非常好。
不过,这感觉不一会儿就被冷冷的宋少爷打破了。只听宋少爷面无表情的说道:“都睡吧,明日妙言得早起习武修行,不可再像今日这般了。”
陈妙言被说的一时尴尬,她今天确实起得太晚了。众人像是学生时代被家长管着要求早睡早起好学习一样,和谐的氛围彻底没有了,大家也就都各回各屋了。
第二天,不到卯时的时候,宋少爷就来敲陈妙言的门了,陈妙言匆匆洗漱整理后就跟着宋少爷出了客栈。
陈妙言跟着宋少爷来到一片竹林里,此时,天光微亮,清风微凉,眼前竹林青翠,脚下青草微软,身处其中给人一种神清气爽之感。陈妙言撑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心中感叹早起的感觉真是好啊,有益身心啊。
这时,宋少爷说话了,由于晨起不久,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点嘶哑,给听者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之感,陈妙言一时有些走神,这声音的质感让她觉得颇有些熟悉。
陈妙言一时未听清楚宋少爷的话,这时宋少爷突然加重语气说道:“陈妙言干什么呢!你若是这种态度就不要拜我为师了!”
陈妙言吓得一个激灵,她还是第一次见宋少爷如此情绪激烈动气,她赶紧正色回到:“师父,我第一次起这么早,不小心走神了。”
宋少爷敛了神色,接着说道:“嗯。如果你是真心要修行,那你以后每日便要早起,这是最基本的,你可知晓?”
陈妙言心里再也不敢去想其他事情,全身心听着宋少爷说话,闻言立即回答到:“没问题的,师父。”
宋少爷把手背在身后,继续说道:“我先给你讲解一下,修行的入门事宜,你且仔细听好。以后早起勿在鸡鸣前,晚起不在日出后,按照现在的季节,你需在卯时之前便起床开始修行,吐纳天地灵气,至巳时即可。此时正是天地灵气纯净浓郁之时,修行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晚间再从戌时修行至亥时。白天时分,我再教你近身攻击之法,此乃外家功夫,可在关键时刻保你性命。”
陈妙言一听,心中大喜,啧啧,这么专业,一听就很高大上,她一动不动继续聚精会神听宋少爷讲解。只听宋少爷接着说道:“你体质太差,筋骨太弱,我先教你最基本的导引之术,锻炼你的筋骨肌肉和脏腑。”
说罢,宋少爷从袖中拿出一本泛黄的图册来,交给了陈妙言,他接着说道:“此是《导引术》,共五卷,你日后按照图册来练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今天你先练习第一卷,第一卷共有四式,每一式你需要修炼两刻钟,四式一套下来需要一个时辰。四式练习下来后再重复修炼一次,两个时辰后我们回客栈去。”
陈妙言心道师父这就完事了?她翻看了一下图册,是非常抽象的人物画,每一副图上都有一个小人在做一些肢体动作,旁边配有一两字的呼吸吐纳之法。陈妙言彻底看懵了,她看得清图样也认得这字,可这些组合在一起,她完全不知道是啥意思啊!
陈妙言双手捧着图册,望向不远处的宋少爷。她见宋少爷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好似整个人都快要与这竹林草地融为一体。陈妙言这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不会不懂装懂,所以她很坦然地问道:“师父,这些是什么意思?我真的看不懂啊。”
宋少爷本以为教学完毕,他都把他珍藏的世人心心念念的修行功法给了她,想着她自己跟着图册修炼就行。哪知他刚在不远处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正进入修行当中,就听到了陈妙言这句她看不懂的问话来。
宋少爷从前最是厌烦修行被人打扰,有一次在他修行时一个侍女不小心闯了进来,直接被他一掌打了出去,从此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修行了。所以,这次被陈妙言打断,他条件反射地有些气急。
宋少爷睁开了双眼,身姿不变。他见陈妙言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心中刚升起的不耐烦一下子全消了,他想自己应该好好学一学怎么当师父了。
他思忖了一息后,说道:“导引者,乃是修炼者以自力引动肢体做俯仰屈伸运动,同时配合呼吸吐纳行气之法,感受真气的存在和运转,使真气按照一定的循行途径和次序在全身进行周流。重在由修炼者自身意念引导动作,配合呼吸,由上而下或由下而上地运气,并与服气、存思、咽津相配合。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陈妙言边听宋少爷的讲解,边对着图样比划,她闻言回道:“这样说明白了,师父。”
宋少爷接着说道:“肢体动作为外导引、内气运行为内导引,内外导引同修,相辅相成,强健筋骨肌肉和脏腑,气机在全身经脉中打通循环,进而打开丹田气海,会气入海,进入筑基期;气机存于丹田之内,进而凝结出内丹,进入结丹期。”
说罢,宋少爷闭上双眼重入修行。几息之后,他突然想到陈妙言修行资质属于下等中的下等,连文书那小子都不如,复又睁开双眼,望着陈妙言说道:“此事说起来简单,对于一般的修行者来说,由炼气进入结丹期,少则十几年,多则几十年,你要有心理准备。修行贵在坚持,持之以恒,需要超越常人的毅力和坚韧耐受力方能有所小成。”
陈妙言并不知宋少爷说这话背后的意思,所以她很郑重地回答到:“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宋少爷内心有些别扭,他只是见陈妙言颇有劲头也颇想变得强大起来,不忍说出来打击她而已。话说他从没有为了顾忌某个人的情绪而去做这样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有耐心了。
他最后又提醒了一句:“心内澄则真神守其位,气内定则邪物去其身。修行者要常以宽泰自居,恬寞自守,即形神安静。”
陈妙言回到:“好的,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说罢,两人无话,各自开始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