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正是自己所偷的两人,他赶紧挡在娘亲和弟弟前面说道:“二位,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为,和我家人无关,烦请二位不要责难我的家人,都冲着我来就行,我李渔在这里谢谢二位了!”
听到这话,李渔的母亲,不顾身体的不适挣扎地下了床。她一下子跪在陈妙言和宋少爷面前,有些虚弱的说道:“二位,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孩子,对不住了二位!望你们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渔儿这一回,他是初次犯错,他,他也是为了我的病才不得已这样做的!我给二位磕头赔罪了!”
陈妙言赶紧接住正要磕头的妇人,把她扶到床边坐好,这妇人骨瘦如柴,让陈妙言感觉几乎都没有重量似的。
陈妙言见这一家三口均是样貌周正,眼神清亮,虽然都是干瘦状态,身上却没有那市井猥琐之气,她心中拿定主意决定帮一下这一家三口。她开口说道:“李渔,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李渔见陈妙言如此说了,一下子面如猪肝色。他跪在地上,说道:“这次的确是我的错,请二位责罚,我李渔都认了,毫无怨言!”
陈妙言又问道:“你在读书?学了多长时间?”
李渔一怔,回答到:“我自七岁起由父亲启蒙,如今年方十五,读了八年书了。”
陈妙言接着说道:“你一直读书,未曾做过工作养活自己?”
李渔回到:“父亲母亲一直期望我读书考官,完成父亲的未竟之志,未曾沾手世俗之事,一直是由母亲来操持。”
陈妙言到此已经明了,她接着说道:“你从我这拿走的三十两,我可以不追究,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一百两,只要你卖身与我即可。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李渔母亲急急说道:“渔儿,不可!”
李渔看了一下同样干瘦的母亲和弟弟,想起了这近三个多月自己屡屡受挫的过程。这次,他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他眼神决绝,朝着母亲说道:“母亲,身为男儿我却无力照顾病重的您还有幼弟,真是枉为人一世白读书一场,如今,你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李渔挪了下身体,对着陈妙言回道:“我可以!”
陈妙言从里面的衣服里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到了李渔的手中,说道:“我无需你签订卖身的契约,但你需按照我说的来做。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你可以继续读书,不过不可再读诗词歌赋官考应试类的书籍。我要你读浮游大陆各地风土人情、人物传记、历史发展、经济贸易发展、城池兴衰相关的书籍,此其一。其二,你要在这三年内去各行业做工,了解清楚整个应山城各行各业的经营模式、盈利模式、主打产品特色、客人群体情况,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其三,从今天起,每天至少跑步十里。我只要你做到这三点,其余的你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三年后的九月十五日到青琅镇找我,我是陈妙言,到时候我来考较你这三年做的成果。”
可能是陈妙言的话语有些太让人惊奇了吧,一时,李渔和她的母亲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妙言回身和宋少爷说到:“师父,您上次的筑筋丹很好使,您那有能治李渔母亲病的药吗?”
说实话,不仅是李渔一家人被陈妙言的话语惊到,宋少爷也在心中回味陈妙言的话语,他觉得这陈妙言越来越有意思了,就像是神秘的宝藏,时不时就能让人有新的发现。
就比如她明明毫无修为也未习武上次竟然能在和五位土匪对战中险胜,过后简单的拜师还要特意立个契约。还有这次,根据他的调查,她不过是一个山村长大的姑娘却能说出如此怪异的一番话来。不过是了,她所在的山村还未找到倒是个遗漏的点,看来得让那些人加快速度寻找了。
宋少爷收回思绪,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放到了陈妙言的手心里。
陈妙言心下一喜,把药丸放到了李渔手中,并嘱咐了一句:“从此,你李渔就不再是读书人了,切勿被这虚无的身份给束缚住了。只要不违背自己心中的道义,不损害他人,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李渔见此,神情郑重地伏地一拜,接过药丸送到了他母亲嘴里。
此间事情了结,陈妙言正和宋少爷站在李渔家草屋门前。宋少爷见陈妙言站在那东站西望的,疑惑的说道:“怎么不走了?”
陈妙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她刚刚为了跟上李渔,一直拽着宋少爷寻着李渔的路走,结果这一出门,她这个路痴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回到武大郎烧饼铺了。她有些沮丧的说道:“师父,我忘记路啦~”
宋少爷见陈妙言做出少见的女儿姿态来,一时有些怔住,他定了定神,说道:“跟着我走吧。”
一路上,陈妙言跟在宋少爷身后,两旁应该都是平民的居所,巷子里并无他人,很是安静。
宋少爷有些好奇的说道:“你就不怕那一百三十两白费了?你不要他的卖身契,对他可是没有一点能够牵制的筹码。”
闻言,陈妙言顿了一下,说道:“我本意只是为了帮他,并未期望他一定来找我。我只是心下不忍,便给他指了条路,送了他上路的盘缠而已,如何做就是他的事了。”
陈妙言貌似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人与人之间,我从不主动对他人抱有期望,我只做我心中想做的。因为啊,对他人抱有期望,会经常失望的,所以,还不如都不要抱有期望,待那时,若他还如我所说如我所想的做了,我会觉得是更大的幸福。至于我自己,我觉得只有靠自己才是王道。每个人的人生,毕竟都只是自个儿的人生,与他人无关。”
闻言,宋少爷停了下来,陈妙言一时不察,一下子撞在了宋少爷后背上,发出“哎呀”的叫声。宋少爷回过身来,仔细盯着陈妙言看,眼神深邃,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陈妙言见宋少爷如此看着她不说话,还以为他是生气自己撞了他后背,她道歉的说到:“不好意思。不过,是师父您自个儿不说一声就停下,才害的我撞上的,您也不能全怪我。”
闻言,宋少爷收回眼光继续往前走了。陈妙言趁机说到:“师父,你明天可以开始教我修行和习武吗?”宋少爷嗯的回答了一声,此后两人便一路无话。
宋少爷带着陈妙言穿过了三条巷子,左拐右拐的,最后回到了西市上,此时西市上几乎快没有人了,小商贩也撤走了不少。
陈妙言远远看见了武大郎烧饼铺的白布招牌在夜风中轻轻飞扬,她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两人回到武大郎烧饼铺,烧饼大哥见二人回来,笑呵呵地说道:“二位回来了,我给你们现烤吧,现烤的好吃咧!烤完就收拾回家咯!”
陈妙言见状,说道:“老板再加两个烧饼,一共给烤五个,这是另外两个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