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言侧身仰头对宋少爷说到:“师父,这家如何?”
因子离离开客栈去处理天师府的事情,宋少爷担心陈妙言的状况,一天也未吃东西,不过,他已然进入服气辟谷阶段,可吃可不吃,对他来说无所谓。
他只需通过调整体内气机运转全身,充分吸收接触到的天地之间的宇宙灵气即可保持身体的正常运转,此法还能降低体温,减缓人体脉搏跳动次数,延缓衰老,达健康长寿,这也是修行界最基本的修行功法之一。
宋少爷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嗯。”陈妙言便径直在空桌上坐下,喊道:“老板,两大碗野馄饨,多放点香菜。”
这家的馄饨是现包现煮,老板手速很快,一刻钟后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野馄饨就放到了陈妙言宋少爷二人桌上。
闻着这熟悉的香菜味,陈妙言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她开吃前不忘和宋少爷客气了一下:“师父,您先请。”
宋少爷姿势优雅的拿起瓷白的勺子舀了一个胖滚滚晶莹剔透的馄饨,陈妙言这才拿起勺子开始吃馄饨了。一勺下去,只觉得胃里暖烘烘的,是猪肉小葱香菇馅的,此刻嘴里还能回味到三者混合的香味。
两个馄饨下去,陈妙言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饥饿了,她开始一边看着周遭的风景,一边继续慢慢的吃着馄饨。
陈妙言一直吃东西细嚼慢咽,她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吃饭应该是一种享受,细嚼慢咽才能体味到食物真正的滋味儿,吃饭时四周的环境亦是这顿饭的配菜,同样必不可少。
陈妙言注意到,对面的宋少爷坐在那吃馄饨,周身自有一股赏心悦目的美感。陈妙言心想这人虽没有秦昭钰那般俊美,一身做派倒是和秦昭钰挺像的,果然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一顿馄饨,两人吃了都快半个时辰了,吃完结账后两人继续沿着西市逛。此时天色渐黑,路边气死风灯逐渐亮了气来,路上人群反而渐渐多了。
陈妙言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武大郎烧饼”,这是继宜家客栈之后见到的另一个让陈妙言感觉到屌诡的地方了,陈妙言只觉得宇宙真是奇妙,多么微小的概率竟然也能碰在一起了,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是笑什么,可能什么都有点吧。
这时,一旁的宋少爷见陈妙言对着一家烧饼炉子傻笑,便开口说道:“你这是笑什么?”
陈妙言想了一下,带着浅浅的叹息回道:“我笑的原因,这其中的牵扯,大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理解吧。”
陈妙言心道不想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难得的缘分。陈妙言便拿出钱袋子买了两个武大郎烧饼,递给了宋少爷一个。
这武大郎烧饼却和陈妙言之前见到的不一样,它的长相更像是之前吃过的荆州公安锅盔,薄薄脆脆的,中间夹着一层非常薄的肉馅,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陈妙言又付钱要了三个打算带回去给文书小安和子离他们吃。卖烧饼的大哥好心的提醒到:“客官,趁热吃,更好吃些。”
陈妙言一边继续吃着武大郎烧饼,一边看着烧饼大哥继续做烧饼,心里想着可以学一学。
突然,陈妙言感觉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她刚开始并不在意,只是,一息之后,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心道:“不会吧?”
陈妙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放在最外面的钱袋子,心中叹道:“电视剧果然诚不欺我啊!这经典的被偷钱袋子桥段竟然也发生在她陈妙言身上了,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个连一次手机都没有被盗过的人!”
陈妙言回头看向撞过自己的那人,那人正背对着她急匆匆地往前走,长得和她差不多高,但身形瘦削,衣衫虽多处补丁不过却整洁。
陈妙言一把拽起宋少爷的胳膊,对后面的烧饼大哥说到:“老板,烧饼待会回来取。”说罢,她便拉着宋少爷一起跟在那小偷后面了。
一路跟着,陈妙言觉得这样的经历颇为新奇,她并没有立刻上前拆穿,她一时好奇想看看这人是为何偷钱。
她见这小偷一路犹犹豫豫的,最终在一家面食店买了六个馒头,而后又去了药铺买了几副草药。最后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条逼仄的巷子,在一处破草屋前站定,他犹豫多时才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有宋少爷在,陈妙言二人很轻松地就翻墙飞身而入,而里面的人毫无察觉。
草屋虽破,屋内却收拾的颇为干净整洁。听到开门声音的时候,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半大的毛头小子,嘴里喊着:“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被喊做哥哥的小偷,把手中的馒头递给小毛头,小毛头看到胖乎乎的白面馒头,脸上大喜,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他咽了下口水,奶声奶气的说到:“我先给娘亲吃,娘亲生病了,得吃点好的才有力气!”
说完那小毛头就急匆匆地跑回房间里,边跑边兴奋地大喊:“娘亲,娘亲,有白面馒头吃噢!嘻嘻——”。那小偷也跟着小毛头进了房间。
房间里床上本躺着一人,闻声,她扶着枕头在床上坐了起来。这人应该就是两人的娘亲了,她头发梳的比较整齐,只是整个人因为病着气色很不好,她有点吃力的说到:“渔儿回来了,你找到打工的地方了?是做什么的?”
那被唤做渔儿的小偷有些支吾的回答到:“娘亲,我先去给您煎药吧,具体的待会再说,您的病不能再拖着了。”
那妇人这才看向渔儿手中的药包,说到:“李渔,你说实话,这钱你是怎么来的?一日的工钱不可能买了馒头还有这么多药材。”
李渔闻言,一时有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那妇人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李渔,一时有些着急到:“看你衣物形容,不像做过工的样子,你快说这钱是怎么来的?”
李渔知道自己娘亲的厉害,只得把如何从陈妙言身上偷走钱袋的事说了。
听罢,那妇人深吸一口气,尽量压制自己心中的焦急和生气,说到:“渔儿、青儿,你们可还记得爹爹的教诲!你们的爹爹一生虽穷困,但为人正直,颇受邻里敬重,从未做这些事情,更不会教导你们去做这些事情!渔儿,你还得了你爹爹的亲自启蒙教导,怎可如此辜负于他?你赶紧把钱财和东西还给那两人并向那两人道歉!”
李渔无法,今日之事本也非他所愿,只是自父亲离世,娘亲一人操持家务还要供他读书,一度把身子骨熬坏了,这都病了大半年了,家里不仅积蓄全部花光,还欠着邻里一大笔钱。
如今,娘亲的病万不能再拖着了,只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直未能找到地方赚钱。他只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娘亲,您就先吃这药吧,日后,我定会找到那两人去报答恩情!”
那妇人用手指着李渔,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吓得李渔和小毛头两人大喊娘亲。
看到这里,陈妙言便拉着宋少爷从隐蔽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