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烈日皓当空,
相隐相戏言行中;
真情假意且不论,
殊途终是路归同。
………………夏之曲………………
苏欢颜愣了愣,陷入沉思……
却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凄凉,感觉未来大雾弥漫,看不到远方,辨不清方向。
顿时百感交集:我是二庄主,不止是苏欢颜。享受了二庄主的权利,就该承担二庄主的义务。不就是结亲吗?舍我其谁?作为修真界第一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应该更狠!
再说,他又于你无意,你何苦徒增烦恼。为他铺条康庄大道自此两清,全了那份养育之恩不好吗?
而且,那万俟炌也不差啊,长得剑眉星目一表人才,还有钱,字也写得好……
可是,说再多,似乎也说服不了自己。
她抬起头,望着看不清的远方,狠下心:
“我当然得嫁,我是二庄主,我不只是我自己。”
余雨生看着她,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身不由己,才是常态呐。”说罢,她悲悯地看着余雨生,“你以后就明白了。回吧,被发现不好。”
然后,关上了窗,灭了窗边的灯,屋子里陷入黑暗,她却觉得,自己就该活在黑暗里才对。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得不到,但也什么都可能是属于自己。
可是,心中越发凄楚:想想那份感情,本以为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奈何君心从未似我心。
一堵墙,在心里逐步建起。
从风云门赶回来的苏亦,看着那黑漆漆的窗户,里面的灯火,似乎,再也不会为自己点亮。
心像是被什么揪着,但他始终不敢再多踏出一步。
第二天一早,苏亦犹豫良久,才踏上了去往水云居的路。一路上徘徊,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昨夜繁花已落尽,今朝只余空枝头。
终是晚了一步。
苏欢颜已经去寻了大长老,允了这庄婚事。
而苏亦,还站在水云居的门前,一次又一次地敲响不会再为他敞开的大门。
直到丰年路过,
“庄主,二庄主一大早就去寻大长老去了。您别在这……”
苏亦未听完丰年的话,运转灵力,超大长老的居所飞跃而去。
恰巧碰上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苏欢颜。
两人四目相对,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苏欢颜想了想,恭恭敬敬地给苏亦行了一礼,然后作势要走。
苏亦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苏欢颜回眸,里面是点点期待与欣喜。
似乎繁花还未落尽,只是绿肥红瘦。
借上一阵春风,就可再次繁花满枝头。
苏亦:“欢颜,莫要嫁他。”
苏欢颜眼里的欣喜更深,但也保持着面色平静,有些颤抖着开口
“为何?”
苏亦:“他不是你的良人。”
苏欢颜手指已经在微微发颤,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脸上的平静已经维持不住了,只要再要苏亦一句话,昨天辛辛苦苦筑起的高墙,就会土崩瓦解。
苏欢颜:“那……那谁是我的良人?可是……你?”
苏亦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总之不会是他。”
“可是你?”
苏亦看似不假思索地开口,其实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紧。可惜,苏欢颜看不见。
苏亦:“欢颜,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怎会是我?”
苏欢颜愣了愣,心里的什么东西瞬间轰然倒地,只不过,不是昨夜建的那一堵墙罢了。
“欢颜,你听话,你真的……”
她甩开苏亦的手,
声音里带了几分苦涩,还有苏亦从未听过的决绝:
“哥哥,我一直以来,最听您的话了,不是吗?可是这次,我不听。”
随后,拂袖而去。
苏亦愣在原地,觉得什么东西他似乎再也抓不住。
目光所触及的,是一株迎春花。风起,最后一朵花,从枝头坠落。
他本可伸出手接到,奈何,他没有。花落地,余空枝。
他继续走进大长老的居所,觉得要将昨夜的事告知大长老,定不能让他家欢颜嫁过去受了委屈。对,不能让她受委屈。
他不知道,他一心想让欢颜不受委屈,可是欢颜最大的委屈,不就是他亲自造成的……
几日后,万俟一家再次来到叶儿庄。但这次,却是浩浩荡荡。
一担又一担的聘礼,本来一个储物戒指就可以装下,他们偏要用小型灵兽运载上叶儿庄,排成长长的一串。
坐在树枝上的苏欢颜,颇有闲心地数着:
“五百担,五百一十担,哇,还有,原来我这么值钱呐!”苏欢颜笑着念叨着,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二庄主,原来您在这,大家正找您呢,快去待客大厅。”
苏欢颜垂眸看了看树下仰着头的小童,那眼眸中的天真无邪,自己身上多久没见过了?
“听话。”苏欢颜说完后,直接掠身朝大厅而去。
大厅里,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一身月白袍子的苏亦,但她撇过头去不看他。
行礼寒暄后,把目光投向依旧着朱砂红锦袍的万俟炌。
对方回了她一眼,眨了下眼睛。
苏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既然人都到齐了,清煦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主位上的大长老开口道。
苏亦起身,径直走向万俟炌。
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敢问万俟公子,此生除了我家欢颜,是否真的可以不再和其他人发生关系,自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万俟炌抬眸看着苏亦,转而又看向苏欢颜,戏谑地开口道:
“那苏姑娘是否非我不嫁呢!”
苏欢颜也不闪不避地看着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自然,不是。”
万俟炌轻笑一声。
苏欢颜又补充到:
“若是你敢娶,娶了就是你一个人的。”
万俟炌略带轻佻地笑着开口:
“那是自然,若是你敢嫁,嫁了,就只要你一个。”
苏欢颜冷哼一声:
“有何不敢。”
万俟炌再次将目光转向面色苍白的苏亦,
“苏庄主,还有什么问题或要求,快些说罢,本少爷好早日娶妻过门。”
苏亦:
“你可敢对天起誓?”
万俟炌:
“有何不敢?”
苏亦:“择日不如撞日,请!”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