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华醒后一直在琢磨白荻的话,却怎么也不能相信如此高洁的侯夫人竟与大方国运相牵扯。
正烦躁之际,忽听外边逐渐嘈杂,伴着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三十六下。
贵妃的级别。
李丹华愣在软榻上,呆呆地听着门外宫人的禀报。
“启禀殿下,贵妃娘娘殁了。”
“殁、殁了?”
白荻快步走进内室:“奴婢替殿下更衣。”
李丹华思绪回笼,任他摆弄,脑中却如乱麻。
后宫里的勾心斗角不少,搭上性命的更是大有人在。可如今的局势,虽说暗流涌动,却也翻不起什么波浪。陈宜瑾身为陈相嫡女,又居贵妃之位,一无宿敌二无病痛的,如何会死?
李丹华百思不得其解,带上值夜的绿漱白荻就往含秋宫赶。
含秋宫跪倒一片,李旭正在大发雷霆。
“连个深宫女子都护不住,朕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啊?
“什么叫并无可疑之人?那贵妃为何会躺在里头,你们倒是说啊!”
李丹华快步走近,挥手阻止了宫人们的行礼:“不必行礼――皇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旭缓了缓气,道:“适才宫人欲进殿伺候,不见人答话,便擅自将门推了开。却见贵妃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握着一把小刀。”
“自缢?”
“不应当。”李旭皱眉,“此事须彻查,好给陈相一个交代――你皇嫂并侯夫人在里面等着验身的结果,你且先进去,朕在此等候陈相。”
李丹华福一福身,直奔内室。
血腥味直冲鼻子,让人忍不住犯恶心。李丹华用帕子捂住口鼻,好歹进了偏殿。
“如何了?”她问。
百里鸢摇头:“还未得知。”
殿下跪着一人,正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却是陈宜瑾身边的大宫女珍珠。
“可审出些什么?”
百里鸢示意那宫女回答。
“殿下容禀,”珍珠冲她磕了个头道,“今夜是我当值,自晚膳后算起,统共就进去了两次人。”
“一次是侯夫人来访,撤了宫人谈话,再一次就是宫人送了莲子羹进去,期间并无异常之处。待月上枝头了,奴婢见贵妃娘娘还未唤人梳洗,便斗胆推了门,却见娘娘倒在血泊中。”
侯夫人面色不虞,静静听着她的回话。
“可曾唤了那送汤的宫女?”李丹华问。
“已差人去了,这会想来也该到了。”百里鸢答道。
只见得一宦官急匆匆走到百里鸢身侧,轻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
百里鸢眉头紧皱,向李丹华与镇国侯夫人道:“那宫女自缢了。”
当下一行人急匆匆赶往宫女们居住的小屋。那小宫女轻飘飘地荡在一根绳上,随风摆动。
“搜。”百里鸢下令。
身后侍卫们呼啦啦涌进逼仄的小隔间,一时间箱柜倒腾声此起彼伏。
几个姑姑将那宫女放下,有条不紊地搜身验尸。
“此地污秽,还请主子们移驾前庭。”一位上了年级的姑姑上前行礼。
百里鸢点点头,带着一行人去往前庭。
“皇嫂且先行,小妹无能,愿在此督促。”李丹华直觉此处定有怪异,主动请缨。
“娘娘,含秋宫那可还得要人盯着呢。”侯夫人在一旁提醒。
“既如此,你们听了。”百里鸢扬声道,“此间事务,交与安平大长公主处置,若有轻怠,定不轻饶!”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