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家的宫殿好,李丹华想。
踏青几日,总觉着物什不齐全,终日懒散着,什么也不能做,如今总算是熬到头了。
不过在宫里也是终日懒散的,李丹华又想,毕竟什么都不想做。
镇国侯夫人为人和蔼,举止文雅,将安平大长公主看做自己的孩子疼爱。李丹华最喜欢她不过,这厢早早地等在前庭,只等着快些见到侯夫人。
白荻站在一侧不做言语。
明姑姑念他初初入宫,许多事上还是懵懂,特指了他随侍,说这次的主子们都是好相与的,就算出了什么差池也能全身而退。
百无聊赖之际,忽听得宫人来报镇国侯夫人到,众人精神一振。
李丹华快走几步,一把扶住正欲行礼的侯夫人:“行那些个虚礼做什么,快请上座。”
又对一旁道:“都退下吧。白荻留下伺候茶水。”
宫人应下,行了礼悉数退出。
“可见了皇嫂?”李丹华问,“若有什么不好的,只管与我说了。”
“娘娘是六宫之主,又得陛下垂青,有什么不好的?”侯夫人笑道,“与你带了些义芝斋的糕点来,他家又出了新品,倒是好吃的紧。”
“又出了新品?”李丹华怨念道,“本宫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建府啊,如此就能日日吃上义芝斋了。”
“你呀。”侯夫人佯怒,“整日里就想着吃吃喝喝,如何担得起大长公主之名?”
“还不是因为外婆是自家长辈呀,在外头本宫还是很端庄的。”李丹华也撅了嘴佯怒。
按大方的习俗,年幼的弟妹按着小辈的叫法,称兄弟夫人并姐妹夫婿的母亲为外婆。
一顿说说笑笑,只当是拜见过了公主,两人便携手往百里鸢处去。
正阳宫设了家宴,镇国侯下朝就直奔女儿处,将女婿忘得干净。李旭被逼着处理了一堆政务后终于赶上了饭点,却发现泰水正在数落泰山不能将女婿抛之脑后,自家媳妇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皇妹却站在一旁看热闹。
李丹华最爱听侯夫人数落侯爷,果然有文化的人骂起来人来就是不一样,听侯夫人引经据典指桑骂槐实是人生之一大乐事也。
“陛下政务繁忙,身为镇国侯自当照料一二,使其不必太劳累,怎可径直来了后宫?”镇国侯夫人轻言慢语,却句句诛心,“如此怎可为君子镜?还是快些改了罢。”
李旭摇摇头,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英勇如泰山,在妻子面前却乖顺得像个孩子。
李丹华午后照例是要小憩的,自从捡了白荻来,她每天都要多睡几个时辰。
今日的白荻脸色异常凝重,凝重到她甚至觉得兔子脸上能滴下墨来。
“侯夫人……”白荻开口,“身上的气息很混浊,吾不确定……”
“什么?”李丹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吾说,侯夫人很有可能是影响大方国运的那个人。”兔子坐得端正,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