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一天到晚净说些浑话。”苏崇博嘟囔。
“为师听得见!”冥一没有回头,对苏崇博扬了扬手。
我是苏崇博,师父把我捡到道观里的。
自我出生开始,这世道就没有太平过,原本前朝皇帝郑襄用自己三十年阳寿与妖道做了交易,换了这人间几十年的太平,但是随着朝代更迭,又或者是妖与人某一方毁了契约,各方妖怪和幽魂都出来作怪,连才修炼几百年的精怪都敢在凡间走上一遭。
我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谁,只知道在那样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世道里,家里人是再也没有能力养我,把我放到这道观的门口,也算是给了我一条生路。
然而,渡韶仪还有一个妹妹,就连苏崇渊身上都挂着一个葫芦玉坠作为念想,我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当年抱着我的一床小包袱罢了。
对了,这小包袱,现在给渡韶青这个小祖宗垫床了。
让渡韶仪姐妹俩折腾这一下,就到了下午,现在下山也怕是赶不回来了。我还是找苏崇渊那小子去吧,正好把今晚睡觉的地方收拾一下。
“崇渊!”我抱着被子敲门,“这些日子我跟你住一个房!”
里面竟然没动静,再仔细一听,里面竟然有嗯嗯啊啊的婴儿声,我赶忙推开门:
“崇……”等等,眼前这景象也太难理解了吧?
苏崇渊在逗渡韶青玩?这货什么时候还买了个拨浪鼓?
再看旁边,渡韶仪还是冷冷地坐在那里,看着渡韶青,见我进来了,也没打声招呼什么的。
“这是你妹妹,你使唤我师弟干嘛?”我知道,苏崇渊生平最讨厌孩子,尤其是这种能哭爱闹的婴儿。
“我没使唤他,他自己要哄的。”渡韶仪说。
这就更不对了,这没道理啊。
“那你为什么要进他的房间?”
渡韶仪又是两眼无辜:
“师父说我没伤到筋骨,多走走多转转兴许能想起些什么,我走累了,看到屋子里有人,就过来了。”
渡韶仪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帖,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件衣服原本是我的,应该是渡韶仪自己动手把衣服改小了,这身发灰褪色的粗布衣服,竟然丝毫掩盖不了渡韶仪的美,修长的脖颈上顶着鹅蛋样的小脸,柳叶眉弯弯的,一双丹凤眼看着我,仿佛是画里的人一般。
她果然伤口好得很快,现在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苏崇渊好似醒过来一样:
“我怎么手里抱着个孩子?快快快,师兄你快抱走。”
苏崇渊抱着渡韶青就往我手里塞。
这是她渡韶仪的妹妹,怎么就到我这儿了?
好在渡韶仪也没让我接手,抱过来渡韶青就离开了。
“你刚才怎么抱着那孩子?”我推了苏崇渊一把。
“我不知道,好像是渡韶仪让我抱吧,也好象不是,反正我就给接过来了。”
这个渡韶仪,果然不是什么一般人。
可是,她又是谁呢?像是被追杀,又像是想不开轻生的姑娘,可是,谁会追杀这么年轻的姑娘还有一个婴儿呢?